因孙大人和沈修之故,孙夫人与李氏也相交甚密,沈瑶依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而沈瑶依在外人看来向来乖巧知礼,孙夫人还曾属意让沈瑶依做她的小儿媳,只是还未等两家商议,沈瑶依便被圣上赐婚给了景世子,只道是天意弄人,想来也是二人无缘。 厅内众人自也是听闻了,那景世子虽说是身份尊贵,但不受景王所喜,如今的尊崇不过是看在他于北陵为质,为南宴争得了十余载太平的份儿上罢了,而现今病入膏肓,只余几载寿数,待景世子去了,另立世子,便与景王府再无关联,到最后,前程没挣到,倒平白损了一个女儿,有何福气可言,不过都是些场面话。 众人都看得明白,也没人是真正艳羡,这些心思自然是埋在心里,面上未显露半分,李氏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 看了青梧一眼,对孙夫人道:“谢过孙姐姐了,只是要嫁的并非是依儿,是我家大姑娘沈青梧。” “各位有所不知,青梧是先夫人所出,如今已十七了,先夫人去得早,这孩子自小便没了亲娘,可怜见的,如今有这么好的婚事自然是要紧着大姑娘来的,青梧能嫁高门也算是告慰姐姐在天之灵。” 青梧与沈茹月并坐在李氏下首,听得李氏说的这些话面上无甚表情,她惯是会做戏的,青梧早已习惯,只是捧着手里的茶轻啜着。 继室的身份一直是李氏的痛脚,本不愿为外人道,但如今为了沈瑶依也顾不得脸面,说完面上一阵困窘。 在场的各位皆是纵横后宅几十年的人精,又哪里会相信李氏的这番说辞,不过是舍不得自家女儿进那火坑,将不受宠的大姑娘推出去挡灾罢了。 也未戳破,敷衍着恭贺几句,便岔开话题,聊了些旁的。 孙夫人恐姑娘家的听她们这些妇人闲话会觉无趣,便打发侍婢带着青梧三人往姑娘们聚的小席上去了。 虽说七月流火,天气渐凉,可晌午还是有些热,姑娘们的小席设在了邻水的阁子里,放了冰鉴纳凉。 婢子打帘将三人引到阁子里,里头姑娘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聊得正欢,见三人进来,静了一息,又喧闹起来。 孙二小姐与沈瑶依已是旧识,孙二小姐是东道主,尽主家之责与沈瑶依执手寒暄起来,寒暄过后,看向沈瑶依身旁的青梧与沈茹月,脑中搜刮一遍,实在是毫无印象,便问沈瑶依:“这二位是?” 沈瑶依瞥了一眼二人,眼中尽是傲色,但还是伪装乖觉,甜甜笑道:“这是我家大姐姐和三姐姐。” 孙二小姐了然,随即将三人引到席上,向众人介绍。 青梧此前并未参加过这种宴会,席间也没有相识之人,自是没什么话可讲,只是含笑回应,沈茹月是个腼腆性子,也一直跟在青梧身边,只有沈瑶依巧语花言,很快便融了进去。 席上无聊,茶点果子倒是颇合青梧心意,不免多吃了些,耳边传来邻座的交谈声:“你听说了吗?景世子回京了,听说北陵苦寒,景世子磋磨坏了身子,此次回京圣上为了补偿,赏了好些东西呢,还下旨为景世子赐了一桩婚事。” 被问询的女子显然并不知情,一脸愕然:“我随母亲在慧觉寺礼佛了半月,前两日方回府,倒还未听闻。” 接着问道:“那你可知赐婚的是谁家的姑娘?” “好似就是将才的沈家。”说着,下巴微抬,指向沈瑶依的方向。 这景王府是个什么境况,众人心知肚明,那女子循着被指的方向的望去,目中隐有怜悯。 “你便是要嫁给则安哥哥的女子?”突然一声娇喝,青梧拿果子的手顿住,抬头循声看去,只见坐在对过的那名姑娘杏脸上一团秀眉皱起,粉唇微抿,一副娇憨之态。 方才那两名女子交谈是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周遭还是有很多人都听到了,只是不知那位姑娘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那名姑娘依旧盯着沈瑶依,目光中带着审视,方才进阁子之时她便注意到了那几位沈家姑娘,此人与孙二小姐甚是亲密,往来结交之人俱是各家嫡长,应是沈家嫡女无疑。 观她虽面上一副纯良,但言辞之间处处逢迎谄媚,骄矜讨巧,表里不一,根本不配做则安哥哥的妻子。 沈瑶依被喝得一懵,但见那位怒视着她的姑娘称呼叫得如此亲昵,一副以她为敌的姿态,料想怕是景世子的风月债。 忙连连摆手,忽伸手指向青梧的方向:“圣上赐婚的是我家大姐姐,并不是我。”随即眼里多了几分玩味,她倒要看看她该如何应对。 “你?”将视线转移到青梧身上,见她端坐在案前,眉眼如黛,雪肤花貌,生得很是好看,从进阁子至现在都未曾与旁人搭话,性子倒是安静,方才听那两名女子议论与则安哥哥的婚事时,不矜傲拿乔,也未露嫌色,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