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月亮晶莹一轮如白玉盘一般。照得庭院天井中如清水,很是通明。 院里的桂花开了,几枝桂花斜斜伸出倚在窗阁边,玉婧懒懒地倚在软榻上,双眸微阖。 清风拂过,星星点点的桂花簌簌飘落,落在她的衣襟与发间。允礼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将手中的薄毯盖在玉婧身上。 孕中之人嗜睡,允礼为自己倒了一杯香气浓郁的桂花茶,静静地守在她身边。 良久,玉婧悠悠转醒,见允礼正含笑看着自己,忙拢一拢毛毯坐了起来:“王爷几时回来的?” “才回来不久,见你睡得香,便不忍唤醒你。” 玉婧转眼瞥见已然空杯的茶盏,心下了然,笑问:“这茶可好喝?” 允礼见被看穿,笑道:“你亲手摘的桂花,味道自然无与伦比。” “慎贝勒怎么样了?”玉婧想起允礼出门是应允禧之约,不由得问他。 “允禧这小子,大约好事将近了。那日你家去对小姨说的话,可是帮了这小子大忙。他还说来日要备厚礼,登门来谢你呢。” 玉婧回家之日,玉娆曾一一细问她与允礼之间的近况,一再确定玉婧如今过得闲适惬意后,玉娆这舒了一口气。 玉婧虽未点破,但也知道她是愿意接受允禧了。 当日孟静娴那么一闹,不但玉婧膈应,也让玉娆心生不安:若是允禧也娶一个这样的侧福晋,那她可如何是好? 玉娆一度想断绝自己对允禧的心思,可少年人初开的情意太过热烈,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那一日,允禧当着甄嬛和她的面说出“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玉娆知道,自己的心再一次沉沦了。 而玉婧的一番话,更是让玉娆安心:允禧虽出身皇室,却也是能托付终身之人。 听完允礼的述说,玉婧笑道:“你去告诉他,我不要他的礼,若真能事成也是因为三妹的心意,我只求他能从一而终待三妹就是了。若是他不能做到,那我和长姐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玉婧狠狠地瞪了允礼一眼。 允礼想起这番波折皆是因为孟静娴的缘故,不由得面色讪讪,只连声称是。 玉婧趁机又问:“明儿是中秋,你要如何对待那一位呢?” “她?你想要她一同入宫吗?”允礼问完却又自己答道,“你肯定是不愿的,我也不愿。” 玉婧这才笑了,伸手勾住允礼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轻道:“说我狠心也好、善妒也罢,我不愿与别人分享你。” “我明白的。是我不好,我答应过你和额娘,此生唯爱你一人,可我却食言了。”允礼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青青,我打算寻个时机送孟静娴出府。” “有她在府里,你始终不能安心;于她自己,也是白白蹉跎了年华。倒不如像沈眉庄一样,到另一片天地去,兴许她还能遇到自己的良人。” 第二日便是中秋,皇帝在九州清晏设宴,玉婧随同允礼一道赴宴。 一进到殿里,玉婧便看到了坐在皇帝旁边的甄嬛,她望着玉婧行礼,眼里尽是温柔。 比起数月前被下药营造的表象,甄嬛如今是真美艳绝伦。摄了六宫事便叫人羡艳不已,更不消说还有儿女承欢膝下,更是春风得意。 不过,皇帝却是有意在中秋这个花好月圆的日子,为甄嬛的荣宠再添上一笔。 他指着玉婧向怡亲王笑道:“老十三,你瞧瞧老十七,先时一副来去无牵挂的模样,如今他的福晋回来,竟这般小心翼翼。” 允祥大笑道:“允礼等了三十年才娶了这么一个情投意合的福晋,自然宝贝着呢。” “说起这个,朕倒又想起一事。”皇帝扭头对着甄嬛,问道,“你小妹今日可来了?” 甄嬛心里隐隐明白皇帝的意图,故作疑惑道:“来了。皇上为何突然问起玉娆?”说着招手叫玉娆上来请安。 皇帝看了玉娆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宗室那边,朗声唤:“允禧何在?” 允禧自从玉娆被传上去心就提了起来,一听传唤他,忙上前道:“臣弟在此。” 皇帝低头一看,允禧与玉娆并肩跪在眼前,玉娆那酷似纯元的面容上蕴着小女儿的羞赧,可她的眸子却和允禧一样,亮晶晶的。 回头看甄嬛,她依旧端着一副微笑,但他却能敏锐地看出来,甄嬛眼底有一抹担忧。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皇帝知道甄嬛的担忧为何。 他行至甄嬛身边,伸出大掌抓住她的柔荑,旋即高声宣布:“允禧已到了成家之年,朕作为兄长,理应为他筹谋终身大事。前日允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