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连累了他自己,还有他的发妻。 云氏早在浣碧入府时便隐隐猜到了一二,今日终于听他和盘托出,反而觉得释然了。 对于何绵绵母女,她怨恨过;甚至对于甄远道,她也觉得膈应。可何绵绵早已离世、甄远道即将流放、连带他们的女儿也做了自己女儿十几年的侍婢,云氏无心怨恨了。 “玉娆,扶她起来吧。”云氏唤着小女儿,这也是玉娆血脉相连的姐姐。 同床共枕几十载,云氏如何不懂甄远道的心思。想着甄远道那些年的辗转反侧,她轻轻一叹:“绵绵思远道,远道却是愧对绵绵,你放心,我会善待她。若你此去能平安归来,便拿你下半辈子慢慢补偿我。” 甄远道不住地点头,泣泪涟涟:“辛萝、玉娆、青青还有嬛儿,我对不住你们!” 天色渐亮,带刀官差上前来叫唤时辰到了,云氏等人被拦下,眼睁睁看着甄远道被带着走。 甄家财物皆被抄去,云氏的私房已所剩无几,又不能像男人那般出去做工,唯有做绣品维持生计。 浣碧精于女红,今日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云氏和玉娆也不娇贵,索性与浣碧一同做起绣活来。如此,日子虽清苦,倒也无虞。 这日浣碧去集市采买丝线回来,见温实初立在门口。他提着药箱,却不是穿官服而是寻常衣裳,像是等候多时了。 浣碧领了温实初去见云氏,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温父与甄远道是故交,温实初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云氏感慨道:“好孩子,如今也就你愿意来看我们母女了。” “甄伯母这是说哪里话,这是晚辈该做的。”温实初说着,小心地拿出一封信。 浣碧探头去看,上面写着“娘亲亲启”四个字,是甄嬛的信。 果然,只一眼云氏的泪珠便落了下来,双手颤抖着打开信,含泪看了起来。 “娘,长姐怎么样了?”玉娆依偎在云氏身边,焦急地问道。 云氏看完信,向温实初道了谢,轻抚着小女儿:“你长姐在信里说她很好,叫我们不要担心。” “真的吗?”玉娆怀疑的目光转向温实初,见他点点头,这才有了笑容,“多谢实初哥哥。” 云氏哄了玉娆下去,又认真问了温实初一遍,后者将甄嬛的近况事无巨细地告诉她。虽然云氏早就猜到佛寺的生活不好受,这么一听还是心疼不已。 “温大人,你下次再去探视小姐时,可否带上小厮?”云氏无限伤感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浣碧冷不丁问道。 “小厮?”温实初一愣,“你是说……” 浣碧点点头:“还请大人帮忙。” 云氏这时也明白过来,见浣碧眸中坚定,止了泪道:“我带着玉娆不方便,你去看一眼,我们也放心些。只是要劳烦实初了。” 温实初哪有不答应的,满口应了下来。他还有公务,与甄母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 浣碧送温实初到门口,口里说着感谢,温实初突然道:“姑娘要见嬛妹妹,其实也可以寻王爷帮忙的。你们住在这里一事,便是王爷告诉我的。” 浣碧恍然大悟,怪不得温实初能找到她们。这里地处京郊,临近村落,周围皆是淳朴的庄稼人,本是无人识得她们的。 可允礼已经好些日子没出现了,连带着阿晋也没有消息。浣碧猜不透缘由,也没功夫去猜,干脆不管他。 见浣碧不愿多言,温实初便不多问,拱手告辞了。 云氏倚着门,悄悄地注视着浣碧。 离别那日,她答应丈夫要善待浣碧。如今才发现说是善待,实则是浣碧与自己一起撑着甄家门庭。玉娆年幼单纯,关于嬛儿的事,她宁愿与浣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