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边传来熟悉的闷雷滚动的声音。 张照无暇顾及那飞速朝自己驶来的云团,只又快又稳地掐诀将手中的红光编织成一张硕大的阵法,扔到地面上。 “容器?信力?”张照缓缓飘向被软得宛若一床被子般的阵法压倒在地,正被缓缓下沉的阵法切割全身的广王,挥手将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金属灵力均匀地涂抹在阵法上:“是不是杀了所有信众,这两样东西就都不复存在了?” “阿照……”同样被阵法压倒却毫发无伤的张平起无力地看着周身闪烁着红光的张照,将喊到嘴边的制止咽了回去。 家人、好友,皆被屠杀了。 无辜的信众也已沦为炮灰,剩下的,便都是那些知道那七人和周鸣皇室勾结的人了。 他们不该死吗? “用仙器、阵法来汲取你们手下身上源源不断的信力。以牺牲剩下那层无辜的人为代价。”张照蹲在广王面前,不揪不采他疼痛的惨叫,待阵法割下他的四肢后,捡起罗盘,捏了个粉碎。 “好稳固所谓的皇权么?真滑稽。”一双清澈的眼里没了半分童真,满目皆是厌恶与愤恨。 张照再度飞身悬空,隔空抓起张平起和长孙立容。 阵法完全贴合地面,被困在阵内的人哀嚎声此起彼伏。 血腥气在一瞬之间便弥漫在了星灵县每一个角落。 “四叔。”张照看朝张平起,满脸倦色,眼内却仍是清澈坦荡:“我杀了这么多人,是不是永世不得超生了?” “不会的。”张平起一脸宽慰地笑了起来,与从前一般,柔柔地摸了摸张照的头:“他们都是坏人。” “真的吗?”张照木着脸,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云团,疲惫地叹息着,将张平起与长孙立容扔入化出的球形阵法中:“可为什么,我杀的明明是坏人,天道却还是来罚我?” 话语一落,云团‘轰——’地一声炸开,震天骇地。 雷群密集如牛毛,眨眼之间便穿透了张照的身体,凿穿腹部,只剩几根即将散架的肋骨,撑起他的皮囊。 “阿照!”张平起嘶声喊叫着,欲御剑前去救他,却被阵法死死圈住,根本无计可施。 “爹娘死了,家没了。”张照泪如雨下,却没发出任何哭声。 血水将竹青色的斗篷染红了大半,顺着鞋底和衣角哗啦哗啦地淌到地上。 张照闭上眼,张开双手,任由天雷一下又一下地击中身躯:“四叔,我有罪。这场天刑是我罪有应得的。” “阿照!”张平起只能无用地嚎啕大哭着,狠狠凿打球面。 别无他法。 不知过了多久,曙光钻出山顶,天亮了。 云团散去,将早已神志不清的张照扔回地面。 “阿照。”阵法总算失效,张平起御剑冲上前去,将张照抱起。 伤口仍在流血,但——不知从何时起,本空空如也的肚子又缓缓长出器官。 张照将头抵在张平起肩上,只低声问道:“四叔接下来打算去哪?周鸣……应当是容不下我们了。” “以紫极观为皇宫,以星灵县为疆土,只需方圆百里,便可建国。”张平起将头抵在张照窄窄的肩上,两眼猩红地看着满地红雪,一字一句,说得无比坚定:“阿照,我们哪都不去,便留在这儿,守着他们,好么?” 何止周鸣。 凡界已再无能容下张照这个异类的国家了。 除了建国,张平起再也想不到任何能容下他的法子。 遭前人后人唾弃是必然,可阿照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流离失所,众叛亲离。 他还是那样的小,能依靠的只有他这个四叔了。 他一定要为他撑起一片天。 “……嗯……”张照啜泣了半晌,才抬起泪眼朦胧的一双眼与张平起对视着:“有人同我说过,方术流入凡界只会成为统治工具,遭万人抢夺,引发浩劫。四叔会是个好君王么?” 张平起错愕了一瞬。 统治工具么? 事实仿佛的确如此。 “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平起本欲给张照一个安慰的笑容,勉强了半晌,只挤得嘴角抽了抽:“我永远都只会是一个修士,顶多是有个国王的头衔而已。” “这岂不是叛国?”张照眼里泛起无尽的哀愁:“我们还是好人么?” “是不是好人,待阿照长大了再评判也不迟。”张平起笑着揉了揉张照的鸡窝头。 “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