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东西,不妨试试调查采买司。”他去寻颜汝成那日,她是如此说的。 “我想即便落毒真是淑妃殿下所为,他也不会还将证据留存在自己宫中。事发至今已有好几日的功夫,若真有物证,也许已经被凶手处理掉了。” 正如她所言,他从昭阳宫提走的东西里,什么也没查出来。 孟子坤半信半疑地问她:“颜大人的意思,是本官该从人证入手?” 颜汝成谦逊俯首,“话是如此,但当初尚宫局收押审问重阳宫宴上的宫人时,他们无一例外都有一套自己清白的说辞,且可相互佐证。” 她语气和缓,分析起问题来条理清晰,“可陆昭仪中的毒下在杯子上,除了筹备宫宴的人外,旁人根本做不到。也就是说这群宫人中必定有人撒谎,且不止一人,他们相互包庇,咬死了自己不知情,眼下没有足够有力的物证,想撬开他们的嘴更是难上加难。” 孟子坤就是被卡在了这一步,压着郁气道:“这也是本官烦恼的,本官冒着得罪各宫的罪名搜查证物,正是为了找出线索,好让他们无法再狡辩下去。” “所以下官劝您另辟蹊径,与其执着于难寻的直接人证物证,不如着眼于鱼龙混杂的采买司。”颜汝成向前半步,声音也跟着放轻。 他虽说也没有多瞧得上颜汝成,然而被十日期限逼着,只要她提供一星半点儿的线索,他没有不是好脸色的。 孟子坤微微作揖,“请颜大人细说。” 她受宠若惊般回礼,“那地方下官曾去过,稍稍听了几句闲话,就知采买司里的人不是一条心,想必您也猜得出,各宫与这种能轻易和宫外往来的地方,都有些不太能为外人言说的关系。” 他当然清楚,这种地方,哪有干净的。 “下官不是说毒药是从采买司流进宫里的,当然也有这种可能。”她的声响愈来愈小,“但就算他们没有直接牵涉到此案,立场和利益纠纷之下,这群人的嘴,应该硬不过筹备宫宴的那些。” “说不准就会抖出后宫主子们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纠葛。”她抬眼与他对视一瞬,又迅速垂下去,“而其中或许有您需要的线索。” 听完她的话,孟子坤迟疑地干笑了两声,心里已经是愁闷一片。 她所言固然有道理,可问题在于他并非不知道采买司有问题,而是他深知采买司牵扯到江赵莫等各家势力,甚至连他自己也与三家有着或近或远诸多联系。 要是真的对采买司深挖下去,比单独分开来调查后宫几位要复杂的多,他周旋起来,也更容易得罪人。 可如今十日期限已近过半,他什么有力的证据也拿不出来。当初是他自告奋勇应下的此事,萧怀瑾还给他开了特权,到时候要还是一无所获,朝堂之上,连着先前颜家贪污一案,参他的本估计能把他淹死。 左右为难。 更尴尬的是,现在向他提出调查采买司的,正是上次害他受罚的颜家之人,而她如今又是萧怀瑾的眼前人,相同的话她要是对皇帝也说过,那采买司他就不得不查了。 是而他问:“不知颜大人此话,陛下是何意见?” 颜汝成面露惶然道:“一点儿愚见罢了,下官没有证据,也无权查案,怎敢仅凭猜测,就贸然禀告陛下知。” 她又对他伏身浅拜,“还得多谢大人给下官这个面子,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听我说这么久的话。下官也不过是提出一种可能,至于您想怎么查,那就不是一介小小司言女史有资格过问的了。” 她话说得是好听,但世上哪有这样甘于助人不求回报的,她会对他开这个口,就必然有相应的要求,官场上的利益勾当,孟子坤再熟悉不过。 他肯定颜汝成故意对他透露调查方向,是有所求。 “颜大人心思细腻机敏,难怪能得陛下青睐。此番是本官欠颜大人一个人情。” 她倒表现得极为大方,“大人言重了,这都是下官应做的,能帮助到大人当然好,倘若耽误您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起到用处,还请大人不要怪罪才是。” 停了停,她又带上一个委婉的笑,补充说:“大人若当真看得起我,日后能在陛下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若有什么需要的时候能想的起下官,我已是感激不尽。” 原来是为了人脉。也是,她一个无所依仗的罪臣之女,最大的靠山就是钦点她入宫的皇帝。可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况且人人都知当今世道是君王式微而世家强势,她不想把鸡蛋都放在萧怀瑾这一个篮子里也是情有可原。 “颜大人放心。那本官这就回去同大理寺的人商议,看看采买司中能否查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话落就要告别,却又被颜汝成唤住,“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