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将军,这位陆先生,便是桓大人举荐的军师。” 被称作凌将军的英武男子转过身来,目中映入一道深青色的俊秀人影,他神姿高彻,立如松竹,有高洁之貌。 可惜年纪轻轻就已经两鬓缀白,应该是心思颇重之人。 襄国边戍的军队来了一位陌生访客,他是被内阁大学士桓珏栩所举荐来此。 如今戍边大将军凌轲之妹凌英姝成了弃后,凌家也不复当年之势,此战若是不胜,凌家可能就要彻底消失于朝堂之上,历史之间。 陆先生淡淡笑了一下,抱拳弯腰对凌轲作了一揖,温和道:“凌将军,我听闻今日你便要出兵去攻周围联合起来的小国,在下认为不妥。” 凌轲没想到他进了帐篷第一句话便是开门见山,随即抱拳肃声道:“珏栩向我举荐了您,那么我必定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请问陆先生,此事是如何不妥?” 襄军行军环境简陋,这看着青松之姿的陆先生也未见嫌弃之意,沉静淡然的往脏乱的竹凳上一坐,眼含笑意的看着凌轲。 “我猜凌将军是要用火攻。” 凌轲几步跨坐于陆先生身边的凳子,脸上带着终年打仗的风霜露雪,点头道:“正是如此。不知陆先生有何高见?” “你派去为首的敌国一名细作,欲让他在在敌国城门内放火以破城。” “此事有两件不妥,其一,是这名细作已经归顺于敌国,不可能再替你放火,其二,即使将军领兵攻破了为首之敌国,其余小国也定会派兵来助,所以你的胜利只是一时的。” 凌轲双目带着行军打仗之人的精光,炯炯有神的看着他:“陆先生是如何知道我的细作已经归顺于敌国?” 陆先生弯唇笑了一下,起身撩开帐篷踏进夜色,又拎着一只渗血的布袋进来,就那样淡定的将布袋里的头颅往凌轲眼前的桌上一倒。 头颅在桌上滚了两圈便停住了,陆先生微笑道:“此人主动归顺,然而敌国将领不轻信于他,已于今晨将他斩首,但并未示众,只将他的头颅扔在了城门外的草莽之中。” 凌轲面上有些许惊骇,但很快又恢复沉稳,拨开那头颅面上的发丝,确认确实是先前派出去的那位细作。 “陆先生,此战襄国当如何得胜?”凌轲霎时间站了起来,面上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俊秀的青年一双细长的手提起头颅放回布袋,慢条斯理的回他:“方才我夜观天象,发现明月已然经过箕、壁、翼、轸四星宿,可见明朝会是风起之日。” “明日两军于风草之间列阵,将军可仍用火攻。” “待东南风起,便是襄军放火攻敌之时。” 陆先生的动作和态度极为冷静,也许是他身量极高的原因,他的温文之中总带着一股难言的气势,令人容易信服。 凌轲盯着他含笑的眼眸,却发现他的笑意未达眼底。 但他说的话却并没有错,可以采之。 * 琼贵妃身姿慵懒的倚在榻上,美人肌肤皓白匀净,面容如画妖冶,一头发丝竟是未曾扎起,就那样如瀑披散于榻间。 她无趣的摘下一颗葡萄放入樱口之中,心里想着都好些天了,陆还凛为何还没什么动静? 皇宫的生活每日都是吃喝玩乐,一开始还新鲜,想到这些都是用凡人百姓民脂民膏堆砌起来的,她心中觉得嫌恶,却又不得不装作享受。 姜绾感到腿有些麻了,忍不住挪动了一下身子,谁知那盆葡萄却被她不小心打翻在地。 底下的奴才怕琼贵妃发火,一下子跪了一地,没有一个敢出声。 姜绾忍不住感叹,琼铧啊琼铧,看看你干的好事。 正想自己下榻去捡散落的葡萄时,又想到这样好像不符合琼铧的行事风格,容易脱离人设,随即只能继续躺着,双腿麻的她面上都颇有些呲牙列嘴。 “皇上驾到——”一声几乎破音的传报突然落入姜绾的耳朵,她抬眼便看到老皇帝带着一群太监来了琼花宫里。 他身边仍然跟着那位夜行卫首领祝常鸣,祝常鸣的鹰眼环视琼花宫一周,姜绾确定他的夜行卫已经遍布了琼花宫的角落。 可惜,再多夜行卫也对她不管用。 “爱妃,寡人有喜事要同你分享。” 老皇帝来了,姜绾却还是没有下榻相迎,换了其他人早已是死罪一条,可她却只是懒懒一笑:“哦?陛下是有什么大喜事了。” 她目光柔媚的看向地上的葡萄,老皇帝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示意,竟真的弯下龙腰去替她捡起散落的葡萄。 “来人,把这些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