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微坐在木桌边仔细听着宋明峻说起在碧云山上发生的那些事。 “祭奠做足了三日,肖凌下葬的那日办得很大,碧云山倾巢而出,我们带去的人都跟了过去。期间无论许旭如何辱骂、刺激,沈云浩都是一副苦笑无奈、你冤枉我但我不怪你只想让大当家走好最后一步的模样,肖凌那后婆娘则是搂着儿子只顾哭泣。看他们那模样,若不是我们早就听说了真相,恐怕也会相信他们的作态。” “有没有可能真是许旭他在说谎?”听到这,沈九微提出了疑义。她并未见过许旭本人,也无从判断对方心性到底如何,可若是他在肖凌病重期间与沈云浩争权落败而造谣中伤也未无可能。 大手一挥,宋明峻肯定道。“应该不可能,不说许旭带着已经懂事的肖怡,陈深那小子去查看过肖凌的身体,他精通些旁门,却是在肖凌的身上发现了中毒的迹象。” 沈九微点头,接受了这个说话,听宋明峻继续道。“我们对他们有所防范,也和带去的兄弟们说了要防着点碧云山的人。大当家决定今日在席上说破这件事,大家却是都着了他们的道。碧云山剩下的几位重要头目轮番向我们敬酒,饮过几杯落座,大当家说起了这次的来意及许旭所述之事。 沈云浩很淡定地听着,没有试图打断和阻碍,其他的大小头目神情各有不同。有怒视许旭坚决不信的,也有游移不定目光在沈云浩与许旭之间来回的,多数却是目不斜视专心喝着酒,仿佛那是世间佳酿。 大当家话音还未落便直挺挺一头栽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了桌面上,将面前的碗碟砸偏。我一惊,正待起身,顿时也觉得头昏脑胀,摇晃间便不知事了。” “酒水里有蒙汗药?”沈九微问。 “没错,分明是同出一壶,谁也想到只我们的酒里加了料呢。”宋明峻气闷。 “当时是守在外面的兄弟发现不对冲进来救了你们?”沈九微想了想道。 “外面哪还有人,事后我们才得知沈云浩他们下了大本钱,我们的人几乎全被药麻了。若不是还有几个对大当家和许旭的话报有疑虑的人出言,估计我们都成了刀下亡魂。”宋明峻叹了口气道。 到底还是有人愿意相信许旭不会害肖凌,去找了许旭,他是单独关押的,当时已被打得不成样子,只留了一口气。他将前因后果全盘脱出后便一命呜呼,那些人去查验了他所提及的证据后按而不发,拖延时间,等药效过了后才派人暗中放了丹明山来的人。 随后就是刚恢复的丹明山众人被发现,双方一阵火拼,碧云山内部起了分歧,双方互有输赢,僵持了好几日才有所突破。最终总归是丹明山和后来弃暗投明的碧云山这些人占据了上风,故而前前后后费时多日才得回来。 丹明群山曾经辉煌的七座山寨如今只剩下了残破的两家,让人唏嘘不已。夫妻两感慨过后,各自忙起了自己的事。 不觉又过一月有余,此时已是初冬天气,连日朔风扬起,今早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天而降,盖满了整座山峰。 夹着冰雪的寒风吹得窗棂砰砰作响,窗外不见一丝亮色,连向来早起的沈九微躺在暖和的被褥内也不想动弹。毛球昨日和他爹闹别扭,硬要去小翠姨姨的房间,宋明峻乐得没有小鬼讨嫌。 想到儿子从来睡觉不老实,怕他踢了被子着凉,虽有小翠看顾着,做娘的心里到底放不下。忍着寒意爬起来,悉悉索索地穿好衣,沈九微推开房门踩着积雪走到了小翠的房门口。 为了方便沈九微过来看毛球,小翠房间的门是没有上栓的,只在内侧摆了一条小杌子挡门。将门轻轻推开,杌子移动的声音惊起了小翠,她低声问道。“谁?是九娘吗?” “是我,还早,外头冷你别起来,我就过来看看毛球。”移开杌子,沈九微将手中的烛台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快步走上前,将要起身的小翠压了下去,给仍在熟睡的毛球掖紧了被子。 毛球的一只手臂伸在被子外面,她摸了摸,热乎乎的。让小翠陪着毛球多睡一会,沈九微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待到卯时天已大亮,山寨内各家渐渐升起了炊烟。用过早点宋明峻便出门去了同义堂。前段时日黄志毅身体有恙,近日又添了咳疾,不好劳累。如今天寒地冻,各家都元气大伤,又没有别的营生,大家的过冬的食物和物资都要山寨调配分发,很是事多。 陈深不耐烦管这些琐事,推脱有事不来,一副你们商量好了就行的样子。四位当家最终只有两位干活,好在钟陌话虽不多,却也是干实事的,提出几个恰到好处的建议后便也都听宋明峻的安排了。 山寨内过冬的粮食是够的,若是省着些,到开春也能支应一阵子,但总归不能等天下雨了再修房,要能提前预备起来是最好的。 不过这也不急于一时,谁也不会在积雪的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