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山的女人将自家或是邻里家的东西都打包带出来后,没有马上和沈九微她们聚合,而是留在了被房舍遮挡的角落,激烈讨论着她们接下来到底还要不要跟着丹明山的人行动。 “愿意留下的便留下,我是要去丹明山的。”其中一个身材壮硕,哪怕是现在饿瘦一圈仍旧比周围女人壮了许多的女人道。 “阿穗,你为何......” 钟穗没有回答那人的疑问,甚至没有听完便背着巨大的包袱向外走。 有人立即跟了上去,有人左右看看犹豫片刻后也追了过去,最后那些不甘的也没能坚持住,那群前一刻还在激烈讨论的女人不管愿不愿意都走出了阴影处。 狩猎、采集是沈九微她们驾轻就熟的事,尤其是有凌云山的人领着。虽然她们很多人也没有深入过山林,但附近的地形及山林里动物活动的大致区域她们还是听父兄或丈夫提及过的。 何况山上的动物也好,野菜树根也罢,并未像丹明山那样边缘区域都被吃尽挖绝了。等到离开凌云山的时候,她们不只是肩上背的肚里装的满满当当,手中提着的食物也够好些人吃上几顿饱的。 来时的路上沈九微是忧心的,忧心寨子里可能产生的不安情绪,不能小看它,还在山洞的时候她便见识到了它的力量。她同样还忧心各家已经见底的食物,日暖风和,万物已经复苏,只要肯行动起来总不至于连口吃得也得不到,但这远远不够。 回的路上,手中、背后沉甸甸的东西减缓了她们的回归的速度,但这些都是食物,所有人都希望它们更重些,再重些,她们不会觉得这是负担,即使是,那也是她们所喜爱的负担。 沉甸甸的是丹明山和凌云山外出女人背回来的食物,柳东行的心也是沉甸甸的。没能一举端掉碧云山,反而让他们有了警惕心,若他想要将这最后一个山寨拿下,便只能开打了,真刀真枪的打一场,或者几场,分出胜负来。 “明勇,你回山寨,除了留下必要的留守之人,将其他能拿得动刀枪的兄弟都带过来,只要拿下这里一切就都结束了。”柳东行带着剩余的人退到碧云山下,抬头望着这座郁郁葱葱,从未黯淡过的高山道。 他早已收到了程栋的捷报,他在昨日已经攻下了凌云山,东边几座山头几乎被朝廷的军队打残了,面对他们的进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完全占领东侧四座山寨不过是时间问题,柳东行对此并不担心。 他想得很清楚,既然没有了东侧的压力,那对于碧云山的负隅顽抗,他完全可以放手一搏,他这个总头领便是名副其实的总头领,也是唯一的头领了。至于其他山寨的人如何,他们死或者活于他又有何要紧的呢。 还是挺要紧的,至少被围困在葫芦口两日的程栋非常迫切地希望他的大当家赶过来营救他。哪怕会被柳东行惩罚,权力上受些损失他也是能接受的,只要命还在。 程栋的命现在还在,但过段时间,可能就是下一刻,还在不在就真说不定了。休整了一夜,吃饱喝足程栋留下的食物,宋正风领着兄弟们开始轮番进攻葫芦口。 和程栋一同逃上葫芦口的人不多,哪怕这里易守难攻,守的人也是需要休息的,但宋正风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在不间断轮番进攻下,终于有个喽啰长时间拼杀体力难以为继,动作迟缓之下被宋正风这方的人寻到了空隙,硬杀了进去。 将跟随着程栋的人都杀尽了,只留下他半条命。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刀尖滴落,诸行一步步走向程栋,刀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脖颈,只等着宋正风一声令下,这个作恶多端的贼首之一便立即会人头落地。 宋正风目光冰冷地看向已无力也无心反抗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问。“说,柳东行还有什么安排?” 加上守在另外两个山寨的人,程栋带出来的人其实不少,但这绝不会是霞峰山的全部,甚至大部分都算不上。他们现在是胜了,但只要柳东行还在,他手下的那群人还在,他们即使暂时夺回了山寨,仍旧是危险的。 程栋咬紧牙关,他不想说,也不敢说。他是山寨的二当家没错,也有柳东行的信任,但这信任是出于他能为山寨为柳东行这位大当家做他想要该要做的事得来的。若是柳东行知道他出卖了他,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即使他侥幸能回到山寨,等待他得也只会是柳东行的怒火。 那道火会如何灼烧他还不得而知,但架在脖颈上的刀一寸寸逼近已是眼下最急迫的事,当闪着寒光,干涸后又被鲜红的液体再次染红的刀锋划开他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皮肤后,程栋瞬间将对柳东行的恐惧抛诸脑后,痛苦流涕地将他所有知晓的都倒了出来。 将木盆内淡灰色的水倾倒出来,打了一盆新水,沈九微快速起身端着木盆回到了家中。她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这是常态,也算不得太过分,她不能要求每个人,尤其是其他的男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