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草木渐渐变黄,秋风一起便有了萧瑟的景象,我人生中的第十五个生辰就这样悄然的过了。 “陛下也太过分了,你是嫡女,竟也要看妃嫔的脸色...”因是我的生辰,外祖和舅舅一家怕我孤单,特意留我和无意在姜府小住几日再回去,生辰宴结束后我便与表姐姜成月同宿。 “没关系的,成月你知道的,我不在意这些,既是不在意,她废这一番苦心实在是费力累着她自己。”父皇女儿虽多,中宫嫡出却只有我一个,我的及笄礼,原该是十分隆重的,但也知道,只是原该了,他现在既连母后都不在乎,又如何会在乎我。原本我的及笄礼该在宫中行礼,请的寿康大长公主行簪礼,可就在及笄礼的数日前,又是她的天象之说,父皇便不许我在宫中由寿康大长公主行簪礼了。 外祖被气得在家痛骂父皇昏庸,所幸我已在姜府,外祖顾及我的情绪,由我相劝一番总算能够平静下来。于是我的及笄礼便在姜府由舅母潘氏行礼,父皇另赐了许多赏赐算是一点补偿。其实我倒觉得这样很好,比起在宫中看人脸色,这样反倒快活许多。只是成月他们难免会替我感到委屈。 “你是大度,却也不能让人这样欺负,她这次还不知道为她肚子里的积德,怕又是不会好...”我忙堵住她的嘴:“慎言!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不该这样说话,万一隔墙有耳,岂不是祸从口出?” 成月仍十分气愤:“本来就是...”到底是看我脸色不好,收住了口不再说。 曾氏再度有孕了,她也正是用这个理由不让我在宫中行及笄礼。经历了前三次,她和父皇对于这个孩子充满了希冀,生怕有一点点差池,也许他们再经历不起一次了。 我与成月并排躺在床上,她拉了拉我的手:“我瞧着姑母送你的平安符没在那堆贺礼里,想着小苹她们定也要等回了行宫才会理东西入库,是你收起来了?” 我没说话,轻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许是摸不准我怎么想的,小心翼翼劝道:“姑母心里总还是惦记着你的,她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槛。”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轻叹了一口气:“成月,其实换了我我也许也不会比她做得更好,但我,我有的时候真的好难受,”我突然有些哽咽,“第一次来葵水的时候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六姐姐带我去了她那里,原本我谢了她就要回去的,六姐姐的母妃舒妃娘娘知道了就过来了,她让人给我准备了热水沐浴,又叫人煮了红糖姜茶,留我在那儿午睡,原本是很疼很疼的,她给我盖好被子掖了被角,哄着我睡一会,我突然就不痛了,真的,舒娘娘却以为我还是很疼,轻轻地哄着我好孩子快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我才知道,原来我哭了。” 成月握住我的手,无声地安慰我。 “渐渐我就真的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过来,那天午后斜阳照到屋里,我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六姐姐原本还睡着,听见我起便也醒了,伺候的宫人见了便说,舒妃娘娘吩咐准备了红豆圆子,等我们醒了便能吃,六姐姐嘻嘻笑了起来,拉住我说‘每回我来葵水母妃便亲自做红豆圆子给我吃,她做的红豆圆子最好吃了。’” “我那个时候想,原来有母亲在身边是这样的,我小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这样温柔的抱过我,哄过我?我真的好羡慕六姐姐,我自然知道母后是爱我的,可是从我有记忆起,她就不再抱我哄我了,有的时候,她甚至恨我和父皇相像的眼睛。” 成月抱住我:“好妹妹,别想了,别想了,”她在黑暗中轻轻地安慰我:“我们都长大了,长大以后就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以后开不开心,都是自己说了作数,不要再想那些了。” 我回抱住她,渐渐止住了哭泣,是啊,长大了真好,我无时无刻盼望着长大,只因为作为一个孩童,好像喜怒哀乐都系于父母之手,他们若不和睦,孩子是不可能快乐的。 “倒是我不好,说起这些惹你伤心。”她看我止住了哭泣,故意提起别的逗我道,“今日你见了卢十四郎,觉得他如何?为了你的生辰,他可是特意从范阳赶来的,算得上是极有诚意了。” 今日午后,我见到了我未来的夫婿卢十四郎。虽然知道既是外祖和舅父暗示,卢家自然不会不愿意,只是不愿意未必等于愿意,我内心总还是有些忐忑,担心卢家是不是碍于情势接受这门婚事,虽则他们表现得十分有礼,但心中若是有怨肯定也是不会表现出来。今日见到卢十四郎,总算是放心了一些,原本两家只是暗中有了意愿,尚未过明路,卢家派人送生辰礼来便是十分周到了,他既愿为了我生辰特意告假花上半月时间赶路亲自来,心里总归是愿意的吧? 我朝民风尚算开化,我与卢十四郎见面又是在长辈知晓的情况下,因此下午我与他是在姜府水榭单独见的面。 我得了舅母的话,并未带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