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秦松陌赔完卖布的和卖糖葫芦的礼钱独自向前,对街酒楼二层探出个头,见秦松陌抬头笑盈盈地合了折扇行了见礼。 秦松陌淡淡一笑,称:“曲少监。” 市监署少监曲薄音还没说话,摊贩们七嘴八舌告起状来,曲薄音听完道:“此事我定向市监禀报,请诸位宽心。” 曲薄音出身名门望族,本是个富贵闲人,祖父见他成日无所事事不求上进,便拿市监署的差事栓着他,此后交游行乐再不能像从前那样放纵。 曲薄音为人大方,即使有一日没一日地上着值,衙署的公差们也乐于替他遮掩。偶有遇到像今天这样告状的,他也能腾出空帮着办一办。 摊贩听他应了请便散开去,曲薄音让秦松陌等一等,他这就下去。 秦松陌在楼下等,约莫半盏茶时间,曲薄音出来,跟着四个京兆府衙门的差役,给酒楼贴上封条。 怀王方才也是从这里出来的,想必这酒楼跟最近发生的案子有关。 曲薄音主动解释:“这是姚家的产业。” 差役封好回来向曲薄音回禀:“少监,我等回衙门复命了。” “回去跟你们岑少尹说,三日后我在天下居摆宴请你们吃酒,到时候莫让他给你们安排差事。” 差役呵呵笑起来,“您不请少尹,这酒我们可不敢先喝。” “那就也便宜便宜他,行,忙去吧。” 这边了完事,曲薄音又若无其事地摇起扇子,问秦松陌:“世子回府?一道走走。” 两府同在崇仁大街,倒也顺路,方才乘的马车带着温璧臣赠给谢云华的果食先一步往怀王府去了,一去一回还须些时间。 秦松陌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曲薄音爽朗一笑,也道了声“请”,二人并排向前。 “曲少监有话要说?” “世子快言快语,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曲薄音以扇指了指覆在黑瓦上的雪,道:“跟它有关。” 秦松陌微怔,随后笑道:“不是要直说吗,怎么又打起哑谜了?” “咳,世子清贵,我不好太过冒犯……”说着将扇子一收,道:“我想请世子游湖。” “跟你?” “跟我家小妹。” 秦松陌方明白曲薄音的意思,他是来牵线搭桥的。 秦松陌沉默着,曲薄音又道:“今日见世子跟贺家的小姐一路走一路白头,真是羡煞旁人,可我这个做兄长的,怎么也该替妹妹争取一二才是。”他望着秦松陌,笑弯了眼眸,“如何啊,世子?” 曲家的小姐出了名的温婉可人,偏偏一颗玲珑心挂在秦松陌身上,秦松陌人品贵重,曲家乐于促成这桩婚。安平侯府虽不曾回应,可夫人早就看上了曲家小姐,明着暗着以宴请的名义相看了许多回,问秦松陌的意思,他只是摇头。 夫人知道他喜欢贺家的小姐,贺家与她算得上是远方表亲,按理该向着自家亲戚才是,可亲戚想飞黄腾达,攀的不是王爷就是太子,这等大志向谁人能挡? 贺御史获罪事出突然,秦松陌顶着皇帝的盛怒字字陈情,被禁足在府。期间多次抗命,暗中联合御史台并一众百姓上折替贺家求情,还将消息传去青州。 凡是能做的都做尽了。 他还做了最坏的打算,如若贺家流放成定局,他大可收买官差,在路上做成意外,带着人隐姓埋名去。 他喜欢谢云华,很喜欢。同样的,他明白谢云华身上背负的苦难和无奈,她盼着念着的从来都不是炙手可热的权势和流芳百世的盛名,她要的东西很简单。 她要冬日雪夏日星,春日连绵不绝的雨和秋日落了又落的叶,她要在平凡的季节里自在地活着。 他不懂官家的小姐为什么渴望这样的东西,但他愿意带她去看这一切。 “曲少监,我不能应你。” 曲薄音两条眉毛扬开,桃花眼漫出明朗的笑,“世子可有爱重的人?” “有。” “不如世子告诉我是谁,我也好让小妹死了心。” 秦松陌一想到谢云华眉眼温柔地能淌出春水来,他想将此情昭告天下,可还不到时候。 于是他说:“少监方才不是瞧见了么?” 曲薄音“唰”地一下打开扇,了然一笑:“姻缘不可强求,我家小妹不能受这委屈。” 沉吟片刻,曲薄音又道:“世子,恕我直言,你与贺家小姐有缘无分。” “是怀王让少监来劝我的?” 曲薄音大笑,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