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索西风漫卷呼啸,玉盘清辉高挂脊兽之巅。 依岚略显疲惫的视线落在外间枝桠摇晃缝隙里的月影上,久久不曾移开。 芰荷轻轻吹凉了苦汤药,给人递到了嘴边,“姐姐吃了药早些睡下吧,您的气色看着让人揪心。方才郎中的话您也听了,还是抒怀些吧。” “我自己来,没那么娇气。”依岚接过药碗,闷头一饮而尽,过于苦涩的药汤令她忍不住皱了眉头。 芰荷甚是有眼色的递了一颗梅子干,“清清口。” 依岚咀嚼着这蜜饯,疑惑道:“这味道好生熟悉。” “是杜姐姐差人送来的,带话让婢子问您好呢。”芰荷嗤笑一声,添了杯温热的清水,将药碗收拾了去。 “就没个手信?”依岚敛眸轻笑,有好些日子未曾收到杜司司的消息了。 “姐姐让婢子问问您,一去忘故友,怎就不与她道声安好,平白让她惦记许久,还是得了小侯爷的传书才放下心来。”芰荷俏皮的轻声说着。 依岚闻言,亦然莞尔,将身子窝进床榻锦被里,低声道:“是我疏忽了,歇了。” 她暗暗思忖,芰荷这丫头愈发会照顾人了,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缓和情绪,她鬼精。 药里添了安神的成分,依岚沾了枕头便是一夜好眠。待到来日高阳斜挂枝头,才迷迷糊糊的转醒。 方起身下塌,芰荷便与她说:“姐姐,青华姑姑在廊下候了好一会儿了。” 依岚凤眸一凛,“快请,怎不叫我?” 话音落,芰荷匆匆出了房门,“姑姑,姑娘请您进去呢。” 青华闪身入内,躬身一礼。依岚有些不好意思的颔首回礼,“劳您久候了。” “是夫人遣婢子来问您,今日一早府门外有一唤作‘鸣霄’的少年郎,非要见您,说是有事询问,旁的人传话他却是不肯,不知您可要见?”青华恭谨地传话。 听得是鸣霄候着,依岚神色微动,轻叹一声道:“请他来我院子里吧。” 青华依言离去,依岚转眸看着芰荷,“快些给我更衣。” “是不是那医仙道人有音讯了?”芰荷好奇的出言询问,手腕灵活的翻转,给依岚总了发髻。 依岚没来由的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是不大踏实。她张开手等着人换了衣裳,只浅浅一语,“不知。” 约莫半刻后,鸣霄立在了廊下。 听得响动,依岚披了氅衣,闪身出门来。寒风簌簌刺骨,当真是削鼻刮脸的。 “你怎来了?未曾随你家郎君去刑部吗?”依岚的话音里不掩疑惑。 “姑娘,我家少郎可曾来寻过你?”鸣霄一改往日沉闷寡言的性情,依岚的话音方落,他便急切的开了口。 依岚茫然的摇了摇头,“不曾来过,几日前我已经与他说得清楚,他今时要立业成家,走入正轨,我与他日后无甚牵扯的。” 鸣霄似是不信,皱眉再问:“姑娘,他当真不曾来?” “何意?他怎么了?”依岚的神色染了一丝慌乱。 鸣霄也懵了,本欲转身离开,依岚直接叫护院拦了,“既来寻我了,就明言吧。” 他深吸一口气,轻叹道:“昨晚上元灯会,少郎骗公爷说同侪邀他赏灯对饮,还故意带走了公爷盯着他的小厮。可夤夜更深都未归,那所谓的同伴确去吃酒了,却并无一人见过他。” “失踪了一夜,怎不报官?”依岚垂眸听了,淡然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她隐有担忧,只一想起岑夫人那日的态度,未免刻意想着避让。 “你…”鸣霄难掩落寞,没好气的说到:“少郎禁足是因为你,他出逃还能为旁的?” 鸣霄的话音掷地有声,如一道惊雷在院子内众人的脑袋瓜里炸开。 依岚本虚离的眸色间染了一层霜色,她凤眸觑起,沉声询问,“既如此说,你可知他最近的心思落在何处?昨夜京中各处可是都找了?有无一丝一毫的线索?” 鸣霄攥了攥拳头,“实话说了,少郎房里有线索,直指道人行踪,只怕密查多日了。” 依岚的瞳孔忽而散开,急切道:“可知何处?” “京南百里嘉应观。”鸣霄垂眸回应,“地图上朱笔落了个点,我猜的。” 依岚的呼吸隐隐变得急促,若道人苏芮故意避而不见,怎会这般轻易的被岑商查出行踪? “芰荷,着人备马。”她隐约感到了一丝危险,“鸣霄,贵府的人手可能出京?你既猜到,与公爷说了没有?” “没说,”鸣霄颓然,“公爷知道怕是要怒火中烧,会牵累少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