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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情断(1 / 2)

八月向晚,秋意渐浓。漫山翠色点霞光,一池碧波映苍穹。

依黛烟和韦潇然并肩走着,在漫漫山路上,望尽层叠的枝叶,除去细碎的脚步声,再听不见旁的响动。

直至那熟悉的车轿再次映入眼帘,依黛烟瞥了一眼,淡淡吩咐:“牵马来。”

门人不敢耽搁,复又去备了一匹良驹。韦潇然心神不宁,劝慰道:“师姐,李先生医术高明,岚儿当是无碍的。您舟车劳顿往返数次,身子本就吃不消,如何还能再纵马?”

“无碍。”依黛烟淡淡的回应,将眸光落在韦潇然的面颊上,柔声叮嘱,“依岚的心性,此番怕是难熬。劳你费心,多看顾着些,莫让她生出乱子来。”

“师姐放心,我有分寸。”韦潇然眸色虚离的望着不远处的雾霭,“若云岭当真……,师姐早些传讯回来,您切莫孤身犯险。”

门人牵了一匹汗血宝马过来,依黛烟接过缰绳,淡淡“嗯”了一声,便翻身上马,扬鞭而去。身后的门人紧随,滔天黄尘肆起,将一行快马疾驰的人影淹没尘埃。

又是四日马不停蹄的奔袭,依黛烟满面倦容,腰腿僵直中带着隐隐酸痛。到底是四十岁的人了,连日的奔波实在吃不消。立在云岭山脚下,望着千百道石阶,一时有些无力。

待她爬上半山腰,站在高悬着“云山观”三个大字匾额的门下时,有小女冠朝着她行了一礼,“依前辈,家师外出云游,您来的不巧。”

这人走了么?依黛烟凤眸半觑,“她几时走的,可有留下什么口信,可知几时回来?”

“半月前,您前脚走,家师后脚便离了山门,未言归期,无法回应。”小女冠柔声答对。

听罢此言,依黛烟也懒得再废口舌,直接往前走去,却被那姑娘拦下。“妙远道人不在,这观中也进不得了?”她有些不悦地开口,负手立在那人身前。

“前辈恕罪,师命如此,请您莫要为难晚辈。”三个小女冠以身形将通路挡的严严实实,说什么也不打算放人进去。

“你师父可告诉你们,她险些害我的徒儿丢了性命?”依黛烟话音渐冷,“让开,我去你师父房中走一趟,没有要找的东西自会离去,别逼我对你们动粗。”

不同于这观中绝大多数都是女子,依黛烟身后的门人尽皆是身强体健的男子。那几个小姑娘见此阵仗,自知不该鸡蛋碰石头,直接闪身让了路。只今日这一出实在意外,往常依黛烟来此都是笑意盈盈,和自家师父关系甚是和睦。

依黛烟带着玄镜宗的人入内搜查一圈,这所谓的云游,几乎将昔日的屋舍搬了个空空荡荡。自然,要紧的线索和残存的蛛丝马迹,是一个也没有的。莫说丹方药渣,便是一片纸,一粒灰,都是难寻。

如此,便是不打自招了。犯下亏心事,逃之夭夭。可依黛烟想不明白,这人缘何非要下手毒害依岚,这二人曾经在宗门相见过,彼时的苏芮对依岚不吝夸赞,依岚在长辈面前素来乖顺,理应没有仇怨。

不忍放过丝毫线索,依黛烟命人将观中人召集一处,盯着手下的门人审了一整日,只得了些零零星星,无关痛痒的线索。

白跑一趟,打散了依黛烟心里最后的一点侥幸和希望。天色迟暮,突然乌云满布,入夜落了一场寒凉的秋雨。一场秋雨如同劈头盖脸的冷水自穹顶泼在了依黛烟的身上,令人心寒不已。

踩着泥泞不堪,覆盖了漫山黄叶的泥泞道路,依黛烟踏上了归途。如今依岚的解药,只能寄希望于李灵素了。本是为护人周全,竟阴差阳错险些取了她的性命。

归途中,依黛烟心事重重,不知回去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徒弟;也不知,若依岚当真成了残废,她要如何劝慰人接纳这个事实,毕竟,饶是她这般年岁,一时半会儿都无法承受这样残酷的结果。

一个月内,依黛烟频繁的跋山涉水,心力交瘁,方回了玄镜宗,好巧不巧的染了风寒,竟直接病得卧床,起不得身。

此时的依岚,回了宗门已经有小十日了,性命确实保住了,日日将苦药灌入腹中,但身体毫无起色。她的嗓子一直肿痛难耐,发不出声音便罢,连吞咽都是钻心的刺痛。而自己的躯体,好似不再属于她,连翻身都要婢子服侍,更别提旁的生活小事。

李灵素竟说些好听的话哄她,起初她心有不甘,本还十分配合的服药,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瞧不见起色,她心下绝望,竟开始自暴自弃,再不肯吃一口汤药。

师徒一场,她不明白依黛烟缘何如此心狠,将她药成残废,不如一刀杀了她痛快。

那封手书,韦潇然来时给她念过,上面直言,给她服下的是苏芮亲手制作的化清散,只为让她安生留在宗门,不再孤身犯险。

这等说辞,依岚已经信不过了,她毒发之时,也曾哀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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