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那件事她被帝党抓住把柄,查出了真相,她无话可说。可赵瑜贞做了什么,她不相信李弘会不知情。如今李弘急于除掉谢家、除掉自己,便不论什么罪名都一股脑儿往自己头上扣,难道还打算放过赵家? 看赵瑜贞对李弘回话并不见慌张,这两方该是暗中做了某种交易的。可别说是带刀进宫行刺,便是赵家这么多年为谢家鞍前马后,甚至曾在闽南那边与李弘的兵马交过手……这样的敌人,李弘会放任不管? 为着赵家这个隐患,李弘也不该在这个当场将自己的罪名钉死。 可李弘偏要这样不管不顾…… “不,不!皇上,您不能这么做,您知道赵瑜贞她……” “赵昭容揭发你有功。”李弘打断了她:“今日朕是收到密报后,才特意前来的。赵昭容追随太后、追随你,都有段日子了,也因此得知了一些隐秘。你早有不臣之心,且对朕不贞,今日谋反的人自然是你,而不是旁人。” 谢景仪惊道:“皇上这话怎么说?妾身或许有很多罪过,但对您不贞……天地良心啊,妾身自进宫以来不得您的宠幸,甚至,甚至到如今都是处子之身!您又是如何得来这样的罪名?” 又指着赵瑜贞痛骂:“这女子不贞的罪过最是容易捕风捉影,你不过是凭几句流言、一些猜测就要拿这污水来陷害我,若都如你一般评判别人,天下女人就都不用活了!” 赵瑜贞清凌凌一笑:“皇上是圣明之人,怎么会因为一丝风影的事儿就给人定罪?说来,你们谢家势力显赫,有什么隐秘岂是我们外人能轻易探听的?还是你们家里的人率先告发,凑巧前段日子我们赵家为了茶田的事情拜访贵府,这才告到我们面前。” 谢景仪更是愕然了。 名门望族自有百年传承的规矩,譬如谢家,便是连吃的水都要从专用的密道运进来,对下人们的管束更是密不透风,哪里能随意让一些不利于主家的事情泄露出去?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家里出些叛族之人不足为奇,可奇的是他们怎么有本事把篓子捅到外人跟前? “今日恰好各宗亲命妇都在,便都一同做个见证。”李弘对待这些世家党羽的女眷并不客气,让禁军拿了绳子将她们一一捆着跪下。 女眷们见皇帝竟隐隐支持赵瑜贞,都暗暗叫糟;这会子齐齐跪在地上,心里越发惶恐,有人哀求道:“皇上,臣妇等人入宫贺寿,并无行差踏错之地,只是不幸遇上了刺杀……” “并无行差踏错?”李弘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指着说话那人:“若是朕记得不错,你们都是谢家门前效忠之人,这么多年参与谢家结党营私、朋乱朝廷,在朝中阻挠开科举、开海禁,一桩桩一件件,哪个没有你们的份儿?” 众人都浑身一抖。 自皇上从闽南回来,世家的败相就显露了,许多人都知道皇上受世家压制这么多年,夺回皇权后一定会进行清算。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们还是恍如在梦中一般。 时而身处雕梁画栋、锦绣堆砌的府邸中,呼奴唤婢、好不自在;时而却坠入地狱,罢官、抄家、流放,哪一样都不会少。 而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会依稀想起来,这么多年自家究竟做了什么。从前有谢家护着,公然瓜分着这个天下,什么金银田产都不值一提,连盐税之类都由谢家把控、再从手指缝里漏一点给大家。他们过得多么自在,可等这梦醒了…… 皇上会怎样处置他们?如果按照大夏律令,随意哪一条罪名,都足够全族灰飞烟灭…… 不知是谁带头哭了起来。渐渐地,哭声响彻整个花厅。 谢景仪被这悲切凄惨的哭声环绕着,只觉如一股子寒气将自身包裹。她扫视着周围熟悉的面孔,这些人中多是谢家极为看重的,她还在花厅正门处看到了钱家和辜家的人——她们本是留在清宁宫的,这幅样子显然是被皇帝特意带过来的。 谢景仪闭上了眼睛。 这并不是一场鸿门宴,这只是皇帝和赵家互相利用,将世家所有的党羽都凑在一处,预备着一网打尽。 在皇帝的命令下,御前女官们捧了几样木匣进来,又有两个侍卫扭着一浑身伤痕累累、十分狼狈的男子推到了谢景仪面前。 “贵妃入宫之间便与人私通,进宫后仍然不知收敛。这个男人你应当认得吧?据朕所知,连先太后都对他赏识重用,还在长青观给他谋了个五品道长的官衔呢。” 谢景仪颤抖着抬头看那男人,她认不出来,却觉着莫名熟悉。 “回皇上,当初贵妃妙龄之年被送去谢家的家庙修行,便是为着这个人。这件事情谢家虽瞒得好,却也有些佐证,譬如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家庙中几个尼姑的证词、还有先太后曾为了处置这件事传出宫的家书,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