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时间宝贵,可没有心思与她闲扯,冷哼道:“够了!把你的眼泪收起来!你现在出去,带着我的人,把你对门的江氏叫来!她若不来,就给我捆了拖来!” 林婉虽恨,对林容的命令却不敢违抗,忙爬起来出去。不一会儿,胡乱披了一件外衣、散着头发的江少使被带进来,脸色蜡黄、脚步虚浮,面上却不敢怠慢,扑通跪在了林容跟前。 “拜见娘娘,求娘娘宽恕!妾身近来闭门思过,妾身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冒犯林选侍了……”江少使十五六岁年纪,生着挺拔好看的鼻子,即便病中也自有一番姿色,正结结实实地给林容磕头。 林容让人把她扶起来,笑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少使知错能改,我又不是苛刻的人,这几月下来可有为难少使?”说着打量她病得一把骨头的身子:“只是我没有想到,少使胆小怕事,竟把自个儿吓病了。” 这话说得软和,江少使却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顾着请罪,又向一边的林婉磕头赔罪。 江少使这病来得奇。她推林婉落水的事儿的确不是赵嫔指使,不过是她性子刁蛮,仗着得宠欺负同住的人。没想到,林婉的亲姐姐转头就到德妃面前告了她一状。她本以为自己受皇帝喜欢,怕她们作甚,可这宫里并不是以皇宠论高低的,林容背后娘家的权势、身为世家党羽一员的威仪,根本不是她能够挑衅的。 她是个四品官的女儿,但也够不上什么望族,故而在世家圈子看来她只是个外人。德妃那时候掌着宫权,她对赵嫔、对丽贵嫔都没有结盟之意,但当同为世家党的丽贵嫔提出要为林婉讨个公道时,德妃把无足轻重的她推出来惩治,是轻而易举又理所当然的事情。 江少使次日就收到了德妃的申斥,被打了二十个板子后命令闭门思过。她差点被打断了腿,爬回去思过不知何时是个头,绿头牌子一挂起,皇帝早就忘了她是谁。受刑又禁足,她吓得手足无措,只好去求助自己从前投诚的赵嫔。没想到赵嫔压根没将她放在眼中,正忙着讨好太后、夺得新皇后进宫后的掌宫大权,懒得去管她的死活。 德妃和她无冤无仇,本不想把事情做绝,还是请了医女来治伤的。谁知江少使心病难医,惊恐交加之下感染加重,越病越沉,对门林婉还活着呢她倒快死了,躺了好几个月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一场落水之祸,让林婉对宫中的生死存亡之道恍然醒悟,同时让江少使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什么?她是新妃中得皇上青睐、巴上赵嫔这棵大树的幸运儿?不是的,她只是个蝼蚁一般的小棋子,有用了被赵嫔拎出来招摇,没用了就要孤独等死。 是,她得了几天的宠爱,可这有什么用?她又不是玉嫔,凭着一点点的所谓情分,她不可能指望皇帝会帮他。林容那段日子失了宠,那又如何?人家的娘家摆着呢。 此时被林容从床上强拖下来,她自觉大限将至,却也感到解脱,终于到了这一天呢。 她这可冤枉林容了——对方其实既没有想报复她,更没有想杀她。林容明着告状要罚她,也不过是为了引导后宫的舆论风向,让众人以为自己和赵嫔之间矛盾渐深。真没想到江少使为此吓病。 看江少使这模样,林容好笑地嗤了一声。色厉内荏的人,虽是草包,倒也有她的用处。 “好了,你不要怕。我带你过来,是有个机会让你将功补过的。”林容曼声道:“我听说,你能得宠都是赵嫔提携你,可是真的?” 说话的功夫,已有几位女官上前将江少使扶起来,按着坐下了。 这话江少使如何听不懂,只觉自己运气太好,丽贵嫔娘娘竟肯放过自己。连忙喜道:“是是是,我是赵嫔的人……但我从今以后也就是娘娘您的人了,娘娘您尽管吩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段日子游走在鬼门关外,江少使对赵嫔已是彻底失望。她清楚,赵嫔眼下得用的人是吴德仪,她被罚、失宠、又病得半死不活,早已被赵嫔抛弃。可如今既有机会再活一回,她不愿意再跟着赵嫔了。 若能跟着丽贵嫔,不失为一条出路。 “你选秀时就投了赵嫔,后来靠她设计,让你得了皇帝的青眼?甚至我妹妹林婉的事情,也是她指使吧?” 江少使听着摇头:“林选侍那件事情倒不是她指使……娘娘面前我虽有心给自己遮掩,却不敢不说实话。赵嫔她提携我,是为了让我帮着她办一些不方便的事情……” “这些细节本宫不感兴趣。”林容打断她:“总之你是赵嫔的人。” 江少使呆呆地点头。 她只知道自己不用死了,并不太明白林容的意思。 “本宫要你做的事情不难。你被赵嫔厌弃,是因为你失去了价值。但如果你能再次得宠,赵嫔会很愿意起用你。”林容一挑眉:“你跟在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