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身子不舒坦。”刘芳仪答道。 “身子不舒坦,既没有向惠妃娘娘告假,也没有向本宫禀报,这韵贵人的规矩学得可真是好。”林容散漫道:“传本宫的话,韵贵人自今日起禁足,让内务府新派一位教引嬷嬷来教规矩,什么时候学明白了、本宫瞧着妥当了,就什么时候出来。” 三人:…… 一进宫就拿韵贵人开刀? 若是这位林嫔娘娘是个得宠的,她这样做无可厚非;可事实相反,林嫔一进宫就被皇帝厌弃了。皇帝李弘正满宫宣扬自己对玉婕妤的宠爱,放了话说后头都要留宿在玉婕妤宫中,新妃的侍寝他只当没看见。 倒是韵贵人很得宠…… 她位分不高,但宫里像她这样赐了封号的人并不多,可见皇帝对她另眼相待。 刘芳仪几人没有感觉到主位立威的恐惧,也完全没有担心韵贵人,她们都很同情林嫔娘娘! 林容一通脾气发完,冷着脸挥手赶人。 三人沉默地退下了。 既没有人想要为韵贵人求情,也没有人想提醒林容。 林容看着三人的反应,转过身叹了一口气。她自然知道没有皇帝的宠爱,韵贵人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可其余三人里竟然没有一个肯抓住机会,投诚自己,这就值得反思了。 情况比她想象中更严峻。有谢太后撑腰又如何?皇帝李弘对她满满的恶意让她寸步难行。 “南乔,侍寝的里衣预备好了吗?”她突然问道。 南乔先是答“预备好了”,又满脸忐忑地、带着几分劝慰道:“娘娘,毕竟祖宗规矩摆在那里,皇上总要招幸您的……” 满宫人都知道皇帝不愿意接纳新妃,什么时候侍寝连个准数都没有。林容还问什么寝衣? “好,拿来我过目。”林容锲而不舍道。 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暗暗叹气,有人觉得自家主子可怜,心心念念想伺候皇上,人家理都不理;有人心里生出了危机感,就算是嫔位又如何?不得宠,这落玉堂还不是个活死人墓?自己要赶紧着另寻出路才行。 南乔还是把衣裳拿过来了。林容左右翻看,饶有兴致地这儿让改改、那儿让再绣个什么花。 一日平静过去。 林容禁足韵贵人的命令传下去后,韵贵人先是哭闹了一场,见落玉堂的人毫不容情、甚至给她的院子上了锁,又开始跳着脚大骂林容。等骂得没力气了,她冷笑一声“皇上总要来放我出去,治你一个嫉妒之罪!”然后该吃吃该睡睡。 韵贵人当然不相信,无宠的林容有能耐禁她的足。 她虽有些张狂,可等到了第二日的时候,她那话倒是成真了。 她被林容禁足之事很快传进了皇帝耳朵里。彼时李弘正歇在玉婕妤宫中,听闻此事后怒道:“果真是林嫔下令禁足?” 传话宫人诺诺称是。玉婕妤面色急切道:“皇上,韵贵人的身子骨一贯不大好,这不过是因病没能觐见主位,林嫔娘娘怎能处罚她呢?您可要为韵妹妹做主啊!” 玉婕妤和韵贵人同是宫女出身,都属于“宠妃”一党。 宫中世家女有显赫的娘家、有太后的庇护,宠妃们多是寒门出身、有皇帝的扶持。这两派人内部也不是那么和睦的,世家宗族互相压制,宠妃里头也会为了皇上多宠谁几日而互掐。可一旦林容这样的世家女欺到一位宠妃头上,玉婕妤自然要为自己人出头。 “你所言甚是。”李弘点头道:“林嫔跋扈专横,刚进宫便不把朕放在眼里,随意欺辱嫔妃,实在太过分了!怜儿,朕要下旨将韵贵人放出来,好生安抚她,再派人去斥责林嫔!” 玉婕妤名唤裴小怜,模样不算绝色,胜在眉眼间有一股子娇怯之态,伺候起李弘时多有情韵。 “皇上圣明。”裴小怜低眉道:“只是,林嫔娘娘是毓秀宫的主位,主位娘娘处置下头的宫嫔,倒也……没什么错处。” 李弘眉头一拧:“怎么,这后宫主位处置嫔妃,就能肆意妄为么?” 裴小怜忙道:“皇上有所不知,一宫主位掌管本宫里的事务,对待驭下宫嫔有训诫教导的职责,别说是林嫔娘娘抓了韵贵人觐见失礼的罪过,就算是没什么罪过的,私底下打骂罚跪都使得。上头虽有惠妃娘娘管束六宫,可宫门一关,主位娘娘们暗中处置人不报给上头知道,惠妃娘娘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 说着低声道:“妾身只是担心,您这一回护住了韵贵人、训斥了林嫔娘娘,可等下一回,林嫔娘娘怀恨在心、暗中磋磨韵贵人,怕是……韵贵人会有性命之忧。” 李弘听着脸色发黑。 “后宫恃强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