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飞雪此刻作停,只是狂风呼呼刮着树上皑皑纷纷掉落。 络腮胡有些敬佩的瞧着严归云,走在这雪地里,他衣裳单薄,却是个很有温度的翩翩公子,这人和那些个土匪混不到一块儿去,定是有些缘由的。 络腮胡又回想到自己少年时,从兵荒马乱里爬出来,不知因为害怕还是寒冷,几乎快要冻死之际,也是有人像严归云这般,从旁边尸体上扒了件衣服,把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所以对这位白面公子的印象好了几分。 “这狗日的太监,心也太黑了,每次有灾,他们就强行倒卖粮食,不等人死完两批,绝迹不会开仓卖粮。”另一锦衣卫喝了口酒骂着。 络腮胡接过酒囊也灌了一口,他抹了把嘴,声音暗哑:“他娘的,除了粮仓,听说还有两个棉衣库,敢情是去年用这招赚银子赚大发了,等人死得差不多了,再出来卖,届时要卖多少银子不是他开口说得算…” 他呸了一声,转身把酒囊递给严归云,“兄弟,你也来一口,祛祛寒!” 严归云急忙摆手道:“兄台,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不喝酒,一喝就醉,感谢感谢。”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了苍州最大的药材铺子~同济堂,这间两层高的药铺除了一排排整齐摆放的药物,倒是空旷的很,掌柜的在烤着炭火,一个伙计站在柜台后,两个锦衣卫打量了片刻,透着光的竹帘背后郎中为一弱小的农家妇人把着脉。 二人对视了一眼,搓了搓手,大概是觉得也没啥好盯梢的,便坐到掌柜身旁,一同烤着猩红的炭火。 严归云拿出个方子给了伙计,“侧柏叶三钱,何首乌四钱,桐叶五钱,生姜六钱,人参六钱,共十付,起~” 伙计边唱喝,边拿着戥子一种种药材量丈,掌柜的满心疑惑,这是给人喝的药吗?又是哪个要庸医害人不浅。 严庸医垂着眼睑,一脸的从容,这个方子是穿越前他家的狗子防脱洗毛水上的配方,他以前无聊时瞄过一眼,现在记了个大概,秉着吃死人不偿命的态度随意的填的个重量。 竹帘轻轻扣响,帘后郎中与那农家妇人从后堂走了出来,两个锦衣卫上下打量了下这个毫无威胁的病弱妇人,面色发黑,频频掩鼻剧咳。 “啊!都注意些,这位娘子得了肺痨…”郎中善意提醒道。 这两位负责盯人的锦衣卫大哥立刻把头低成了鸵鸟,药铺只能闻见炭火的噼啪声与药碾子咿咿呀呀碾压药片的声音,随后伴随着农妇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严归云体贴的说了句:“这个药碾子一道卖给我罢,回去我自己来碾压。” 出了同济堂,走出一段路后,桃月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底子,雪白的皮肤露了出来,她脚步匆匆,在背对着同济堂的街边一破损院子前止步敲门。 院门被轻轻扣响六声,孟春亲自开门相迎,桃月跨门进院,上官玥身边几个武功高强的都在场,桃月从袖袋里掏出严归云给的布条,沉声道:“严公子说他们还有两库棉服,我们要尽快找到地方。胖熊,你带两个人去寻,注意,尽可能的隐蔽。” “是!”胖熊领命行礼。 这声严公子是桃月不自觉的改了口的尊称,或许是因这个人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亦或者这个人是个聪明理智的不怕死之徒。 她摊开布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处决大当家之际便是开仓放粮之时!” “桑落,你去通知叶将军,随后快马赶去苍州镇抚司,随时准备营救小姐。”桃月收起布条丢进碳盆里,缓缓的朝桑落开口。 桑落抱拳行礼,转眼消失在苍茫的天色中。 回到镇抚司,严庸医便抱着那药碾子和一堆药材去了灶房,说是要亲自把着关熬药,就扎在灶房没有出来了,络腮胡二人也把监视之旅除了送氅衣那段大致汇报了下,表示并无异常,徐江也就没空搭理严归云任由他去了。 两柱香后,严归云双手捧着一个木制盒子,盒子里躺几颗花生粒大小的药丸,浓烈的药味让人闻着便觉着很苦,献宝似的呈给徐江:“大人,您瞧瞧,得知是您要吃,这药丸子都变得光滑细腻些了。” 徐江打量了下这些丸子,他为着这头发尝试过许多办法,并没有什么效果,索性对这些神神鬼鬼的药力神丸不要感兴趣,人一但失望多了,就会变得麻木。可是严归云那一头乌发又勾起了心中希望,万一这是奇迹呢? 他想,实在不行就把些个药丸子死马当活马医,体桖道:“来吧,一人一颗,你先吃。” 严归云:“……” 严归云挣扎着:“不了吧!小人岂敢……” “叫你吃你就吃,怎么?下毒了?”徐江问道。 下毒之事不便细说,也不一定是毒,可万一真有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