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夫人愣在当场,半天没有缓过来气,她震惊道:“这就是葛先生想出来的法子?” 顾延朗点了点头:“惟今之计,只有我和江四姑娘成了未婚夫妻,我们两人的见面才说得过去。我、修远和江四姑娘,三个人才能都得以保全。” 顾太夫人觉得难以接受:“这样一来,叫修远怎么自处呢?” 顾延朗便道:“所以我才要等到他离京之后再去江家下定,等他回来已经过了一年半载,时过境迁了。他少年人心无常性,那时应该已经想开了。” 顾太夫人摇头道:“我倒有个更好的主意。” 顾延朗便道:“母亲请讲。” 顾太夫人冷冷道:“不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江四姑娘身上,只说她不守妇道,主动对你投怀送抱,你并不为所动,不就好了?” 顾延朗垂眼:“您的法子和张先生差不多。” 顾太夫人挑眉:“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顾延朗苦笑:“她既与修远定了亲,又怎会再勾引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嫁祸之言,完全不足为信。更何况修远还年轻,未婚妻子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有染,您叫他背着这样的奇耻大辱,终日受人指指点点,以后还怎么挺胸抬头地为官做人?” 顾太夫人没好气道:“你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谁若敢嚼这样的舌根,叫他到诏狱里说去。而且修远毕竟是个男子,就是别人背后真说点什么,也无大碍的。” 哪料顾延朗却摇了摇头,正色道:“母亲,如今陛下身子不好,太子又根基不稳,诸王蠢蠢欲动,民间乱党丛生。表面看来是天下太平,其实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天下大乱。早前陛下为了历练太子,多次让太子随我出征,后来又让我出任东宫属官,教授太子武艺兵法。这个时候我若出了事,极有可能牵连太子。太子若有失,诸王争储之心一起,朝堂上只怕就要血雨腥风,改朝换代了。” 太夫人心中一惊,半天才抚着胸口说道:“你是说,这一件事有可能是冲着太子来的?” 顾延朗点点头:“虽没有十分把握,也有八/九分。” “竟有这样的事?”太夫人惊疑不定,“太子是中宫嫡出,继承大统天经地义,是哪个皇子敢存这样胆大包天的念头?” 顾延朗一哂:“中宫皇后早已薨逝多年,皇后娘家也人才凋零,太子除了祖宗家法,并没什么其他依仗。” 太夫人到底是妇道人家,又养尊处优多年,闻言难免心慌意乱:“这可如何是好?你教导太子多年,人人皆知你是太子的人,若是太子当真出事,岂不是要牵连到你?” “母亲慎言。”顾延朗躬身,“儿子是陛下的臣子,教导太子也是陛下给儿子的差事。儿子只对陛下尽忠,旁的一概不问。” “正是正是。”顾太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慌忙说道,“你这样一说,这个江四姑娘竟是非娶不可了。” 顾延朗捻着手上的佛珠,淡淡道:“正是非娶不可。”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太夫人便知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只是仍旧心事重重:“朝堂上的事,你自然比我看得清楚,你既觉得这么着好,那便按你说的办。不过宅门里头的事又和朝堂不同,我只怕你今日娶了江四姑娘进门,日后夫妇不谐,父子反目都是轻的,若是闹出其他不体面的事情来,那才是后患无穷呢。” 顾延朗嗤笑:“我知道您的担忧,这些我都已想过了。” “哦?”太夫人倾身。 顾延朗淡淡道:“娶她进门不过是为了平息谣言,掩人耳目。等她进了门,修远也另外成了亲,堵住了大家的嘴。届时我再找个借口,说她身子不好也罢,不敬婆母不睦妯娌也罢,在城外随便找个庄子,把她远远地送出去,终身不再回来也就是了。” 太夫人迟疑:“你是想,和她做假夫妻?” “嗯。”顾延朗点点头。 “这样不好。”哪知太夫人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你枉自活了这么大岁数,却根本不了解女人。这女人呐,就像缠枝的藤萝,是必须要依附着大树才能活下来的。你不让她依附,她便会想着依附别人。咱们侯府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当她的大树,愿意当她的大树呢?你这不是逼着她去纠缠修远吗?” 顾延朗眉头皱了一皱,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顾太夫人持家多年,见多识广,对后宅妇人的心思自然了如指掌,她接着道:“再有一个,这女人必须要当了娘,心才能定下来,才能认清自己的命。” “因此你不止要和她做真夫妻,还要尽快和她生个孩子。一则是为了堵住外人的嘴,证明你们夫妻确实恩爱非常,和她议亲的人的的确确就是你。二则也是因为只有她有了你的孩子,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