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灵力爆出,充盈屋内,暂且压制住了厄气。
身体能动了,昭澜赶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掏出符,却发现黏糊糊的。
是血。
她这才觉得,右眼处一片温热,有股血腥味,手往上一摸,将覆在右眼处的那只手,往外扯了扯。
褚玉微微蜷曲的手指撑开,露出手心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
是被厄气伤的。
昭澜愣了一下,道:“尊上?”
他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虽有雪霁在修复那血洞,但源源不断的厄气,仍反复将褚玉手心的伤口撕开。
褚玉微微颤动了一下指尖。
“专心。”
“啊?”
“你不是说有办法将封印补上吗。”褚玉隐隐压制着疼痛,面上却仍是冷冷淡淡,一副没受什么影响的样子。
怎么可能没受影响,昭澜光是看着那伤口,都脚趾扣床,暗暗叫痛。
好能忍啊。
说来,她也想象不出褚玉受伤后同谁诉说的样子,多半连亲妈都不告诉,全自己一个人忍着。
那年他被老狐狸背后捅刀的时候年纪还不大,该是更难熬。
昭澜摇摇头,决定关爱一下职场上司。
她之前和褚玉面对面坐着,这回她扯过褚玉的袖子,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褚玉坐到她身后。
她背贴着褚玉胸口,想着褚玉这会儿应该还挺疼,需要谈话转移一下注意力,便道:
“尊上这般相信我说的话,万一我补不了封印呢?”
“你想和我死在一起的话,我不反对。”
昭澜:“……”
明明是讽刺,听上去怎么这般温存。
有些后悔换成这个姿势了,就跟坐在他怀里似的,褚玉每次吐字,温热的气息都正打在她耳边。
昭澜缩缩耳朵,心中默念十遍清心咒,把那什么合欢宗一百零八式赶出脑中。
离止菁,你坏事做尽!
褚玉面色苍白,盯着面前那个地鼠一般的脑袋,忍了忍,没把爪子摁上去,沉声道。
“你曾解过恶笼谷的尺星阵,还学会了它。”
“我相信你能破解。”
昭澜画符的手顿了顿。
说到信任,自小到大,她唯独被身边众人信任的一点,就是近她三尺,必倒大霉。
还从没有人相信过她的符修才能。
但自从来到魔域,她的符修之力,简直大放异彩,连褚玉都这么夸她……
“懂了。”
昭澜胳膊肘往后撞了一下,意气风发。
“尊上的意思是,我其实是个符修天才。”
被下手没有轻重的地鼠痛击腰子的褚玉:“……”
那倒不至于。
“你右眼的封印,和尺星阵有相似之处。”
“哦——”
原来不是相信她的符修才能啊。
昭澜失望地继续画符。
还以为是在夸她呢。
雪白的灵力将两人裹住,昭澜专心致志鬼画符,褚玉垂头,看见她左手腕上的黑绳。
第一次见面时,他只当这黑绳是人族想要伪装成妖的小把戏,便拆穿了她的人族身份,却没注意到上面的妖气,是自己的。
妖族绝不会用毛发来编织手绳,但人族中,似乎有夫妻结发之说。
她到现在还留着这个的意思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想起魔姬曾说,感情之事,喜欢就去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他爹曾说,喜欢就不要拖拖拉拉的,该答应就答应。
昭澜知道他忘了那段时间,才一直这般守在他身边,等她挑明他们关系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作何反应。
只是觉得,她若离开……会有些可惜。
“尊上?你灵气断了。”
昭澜不知道褚玉脑中想了些什么有的没的,疑惑地喊了两下,但褚玉一直没回答。
不会是痛昏过去了吧?这时候可别掉链子啊。
昭澜肘子往后顶了顶,褚玉再次发出一声闷哼。
哦,看来是还醒着。
“对不住尊上,我又动不了了,你要不先保持下清醒。”
她这会儿倒是胆子很大。
一时被下克上的褚玉,也没有多说什么,按住昭澜的眼睛回敬了一点灵力。
“所以,某位符修天才想到办法了吗?”
呵,方才还说她呢,你这不也挺有闲心开玩笑的。
昭澜轻咳一声,眸光闪烁道:
“实不相瞒尊上,这世上有些困难吧,它就是很难克服。”
这不能怪她啊,给她十天半个月,她有信心把右眼的窟窿补上,但现在时间这么紧急,哪能解决问题。
这可是伴随她那么多年的灾星印记,要那么容易弄懂,她上辈子蹲那千年的玄井,岂不是显得十分儿戏。
她可是灭世灾星!
褚玉:“……”
“挺好,那我们一起等死吧。”
他想起先前一起坠落众生海那次,传得面目全非的谣言,哼笑一声道: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殉情’了。”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