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乌云低得几乎就在人的头顶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门吱呀一声响。 男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出来,边走边说:“都让开,快回家去。“拐杖上的木刺被摩得光滑,轻轻敲在孩子的背上。 孩子笑着躲了过去,一群人像来时一样一窝蜂就散了。 男人的眼神在价钱不菲的车上停留了一段时间,然后有些警惕地问:”你找谁?“ 男人的衣服因为拄着拐杖的原因,一边吊起来了,视觉上就感觉站得歪歪扭扭的,让人不太舒服。 梁越越过他,朝着半开的房门里看去。 小小的院子里载满了枇杷树,枇杷树长得繁密,连串的橙黄的果子压在一枝上,沉沉地门边。 女人蹲在地上捡掉下来的果子。 梁越说:“我来买枇杷。” - 窄小的床上,床单是发湿的,霉味充斥在鼻腔里。 梁越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久才能看清楚一些东西。 他身上软得没有力气,连转一下头都要费好大的劲。他偏了一点头,看向透进光的地方。是从没完全遮好的窗帘透进来的。 光很微弱,现在应该是晚上。 梁越眨了一下,勉强确认好时间。 房间里只有旁边的呼吸声,应该只有她。那些人应该是出去了。 梁越就这么直挺挺地睁着眼睛躺着,他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根据光的亮度,其实没他想象的久。 他张开嘴,尝试了几次才发出声来,“思思,思思”。 无声的恐慌攀上他的心头,旁边的人一直没有醒来。 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移动一下手,或者翻一下身,至少能让他确认一下旁边人的状况。 “有人吗?”梁越以为自己是吼出来的,发出的声音其实都外面偶尔走过的醉汉发出的声音大。 手终于挪动了一点,但是离旁边的人太远了。 “哥哥。”细细的声音从他旁边传来。 梁越的动作停下来,停了一下,才像是反应过来焦急地回:“我在。” 蓦然停下来,他感觉额头上的冷汗混着刚刚的泪水从脖子上滑落,痒得他难受,但心里却很高兴。 “思思,你有没有难受?” 女孩停了好久,带着哭腔回应:“思思动不了了。” 梁越这才安抚道:“没事,再等等。” 那些人每天都会给他们吃的东西里下药。他们也不避讳,就当着他们的面下。 如果他们不吃,那些人就会直接灌到他们嗓子里。直接倒进去的剂量控制不好,常常会让他们昏睡好几天。 醒来之后,饿得全身都疼。 时间长了,梁越也不挣扎了,他们给什么就吃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昏睡的时间太久,时常让他感觉几乎接近死亡了,他很害怕再醒过来,身旁的人就不在了。 女孩抽噎的声音渐渐小了,然后又囔囔地说:“想吃黄黄的果子。” 梁越想起今天他们也被喂了药,只是剂量比较轻。他和思思像是人偶一样被他们换上衣服,被一男一女抱着。 他趴在男人的背上,晕得意识都恍惚了,突然听到思思在说:“要吃果子。” 他竭力睁开眼看到他们身旁一对母子走过,小孩的嘴里塞着个枇杷,手上捏着一个,边吃嘴里还不停地和妈妈讨价还价。 他眼皮沉沉地合上,还没来得及告诉思思,那是枇杷。 现在他能说出话来了,可是他也没办法和她解释那是枇杷。她想吃进嘴里的也不是枇杷,可能是他们再也没办法得到的东西。 - 梁越坐在一个木凳上,看着不远处正忙碌摘着枇杷的两人。 李子拐虽然腿脚不便,可是摘东西的动作不慢。他把一串枇杷摘下,把上面的叶子去掉,咕噜噜放进筐里。 他迟疑地看着梁越附近已经摆满的两筐,“这能带得走吗?” 梁越拾起一个枇杷,放在手里转了一圈,没吃下去:“你摘就好了,都能拿得走。” 女人抱着一小筐走过来,在她弯腰放下时,梁越喊了一声:”思思?“ 女人迟疑了一下,抬起头。她年纪尚轻,眼睛里却没有光,暗淡得像筐边的石头。 不是他。 梁越在看到女人的第一面,就几乎确定不是她,可是人总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