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一个人能够坐在她的那个位置,要么是人缘极佳,要么便是有两把刷子。在通贝里口中,乌姆里奇可不算是一个受欢迎的人。想来她在能力或者政见上必定有些独到之处。 另外,我并不喜欢从别人的话语来认识某人,经由话语修饰后的认知并非我的认知。实际上,我并不在乎能否与这位女士达成一致,我只需要她能够不妨碍我,甚至能够在某些时候成为我的助力。 ——无论是作为朋友的助力,还是作为敌人的助力。 “那就让林顿想办法吧。”里德尔说,“他总得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感谢您的慷慨。” - 林顿先生找到那个机会。 他先是借锻炼后辈的由头将我安排到他的身边做一些杂活。等到同事们对我熟悉之后,经由他的某位同僚介绍,在一次宴会上带着我去找那位女士。 那时候已经是八月末,蜂鸟的季节快要过去,花瓣落在土地里。 “女士,您听到院子里的画眉在唱歌吗?”我走到她身边。 乌姆里奇女士的穿着打扮如众人为我描述的一样偏爱粉色,她四肢粗短,个子也不高,一双眼睛时常在深眼眶里转来转去,让她的算计藏也藏不住。 “啊,你好,这位——” “派丽可·博克,女士,我是林顿先生的助理。” “博克,”她仍然在笑,但是身上疏离的意味更加浓厚了,“我记得七月里的一场审判里,犯人也提到你了。” “没错,小巴蒂·克劳奇。”我压低声音,“真是可怕,我没想到邓布利多校长会让这种犯人混进学校。” 当我拉踩邓布利多时,她果然上钩,小声笑起来:“没错,邓布利多,没错,我们都认为他没能尽到校长应尽的责任。” “爷爷的一些朋友告诉我您即将前往霍格沃茨,想来有您的监督,一切都会朝正常的方向发展。” “是更好的方向,博克。”她纠正我,末了,眯着眼盯着我片刻,“你还在上学?” “是的,不过承蒙林顿先生关照,能够更早进入魔法部学习。” “我记得你是混血。” 我笑了一下没有搭话,她却像是得了劲头,用挑剔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我,用一种极为傲慢的语气问:“你的母亲是麻瓜?” “她是一位普通人。” 我听到一声毫不掩饰冷笑:“博克,恕我直言,你的父亲对此也应该担负一定责任。” “他发病死了,女士。” 她并不关心,也不知道拉姆齐·博克当年的事,而是语调一转,与我说起她的想法:“博克,你要珍惜你身上那一半来自纯血家族的血脉。现在,纯血越来越少了,许多自甘堕落的巫师以及卑鄙的魔法偷窃者混在巫师的地盘。至于我本人——”她故作姿态地转了一下眼珠,“——来自于古老的塞尔温家族。我毫不夸张地说,它的古老程度,比起布莱克也毫不逊色。” “这就是您对血统的看法吗?”我略过此人对自身的鼓吹问道,“等您......是准备让麻种变成三等公民吗?” “三等公民——不,博克,他们是奴隶,还有,他们可不配与巫师站在一起,毕竟这是一群小偷。小偷就应该被折断魔杖,关进监狱。至于与小偷结合的那些巫师,”她瞥了我一眼,“鉴于他们身上流淌的血液,我们可以轻判他的罪。” “至于那些麻瓜,”乌姆里奇轻声说,“他们是牲畜。” 我露出笑容,没有再附和。或许交流已经可以到此结束了,此人远比通贝里形容得愚蠢可笑。不过蠢人到底也还是有些用处的,她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与邓布利多合作。 我不需要成为她的敌人,至少不必成为她最讨厌的那个人,只要让她去解决邓布利多。到时候,不论是她还是邓布利多,必然有一方会来找我。 在长时间得不到我的回答后,乌姆里奇女士略有不满地朝我发问:“你注意听我的话了吗,博克?” “抱歉,女士,我在听画眉唱歌呢。”我指向窗户外面,“您看,它就在那里,不为您,也不为我,只为了它自己唱歌。” “我不觉得这种蠢东西有什么可看的,我记得康奈利和我说过,你在学校有个小社团?” “只是一个读书社,供几个学院学生一起平日学习。” “知道了。” 她又用那种熟悉的、估量的眼神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