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窃窃私语,顾昭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她没有丝毫怯意,仍旧腰背挺直,犹如闲庭信步,跟着小太监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看着顾昭走向的位置,大堂中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她这是……那个空位竟然是给她留的?”
“这不可能!一个控鹤司女官,有什么资格坐在那么靠前的位置上!”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气死老夫了!这朝堂之上,难道都没有尊卑上下了吗?”
角落里,几个胡子花白却仍旧是低品官员的老头子们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口水都要喷到对方脸上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昭走向的那个空位,是仅次于内阁大学士们的位置,虽然不在文武官员的行列,而是排在勋贵队伍前方,却也已经胜过了在场绝大多数男人。
这怎么不让他们义愤填膺,愤愤不平呢?
议论声越大,顾昭嘴角的弧度就越明显。
无能狂怒之辈,除了逗人一笑之外,还有什么存在价值?
要是害怕被别人歧视,顾昭当初早就乖乖当太子妃或者励王妃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顾昭的意志坚定如铁,根本不是这些蚊蝇嗡嗡能打扰的。
她堂堂正正地穿过一众官员中间,走到了空位前,理直气壮地坐了下来。
小太监向她行礼告退,顾昭还给了他一块碎银道谢。
在顾昭坐下的瞬间,大堂中
的议论声降低了片刻,但是随即又高涨起来,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对着顾昭指指点点,面色更是一片狰狞。
顾昭就当他们不存在,十分自然地靠在椅背上,伸长双腿,开始打量四周。
第一个跳进顾昭视线的,就是前方转头僵硬地看着顾昭的秦佑谨。
他看着顾昭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鬼一样。
顾昭在心里呵了一声,这个渣男居然还活着?秦佑臻还真是能克制,竟然没有把他弄死?
要知道,当初在遇仙楼,秦佑谨可不仅冒犯了林雪容,还公然宣称自己才是未来的北安皇帝。
这种人都能活到现在,秦佑臻还真是个好人。
“你,你,顾昭,你不是死了吗?”秦佑谨结结巴巴地问。
顾昭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是神奇的是,秦佑谨竟然看懂了她的意思,脸上涨红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看见秦佑谨这样子,顾昭的心情立刻就好了起来。
“信阳郡王,看你如今的模样,想必是这些年过得不怎么好吧?”顾昭的位置就在秦佑谨身后,说话根本不需要大声,秦佑谨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更是能看清楚秦佑谨身上的细节:
秦佑谨的衣服看起来崭新崭新,但是上面的折痕却很清晰,说明这套衣服已经叠放很久,而且在穿着出来之前,根本没有
人给他熨烫平整;
秦佑谨头上的玉簪,水色倒也不错,但是玉簪的图案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应该是磕碰所致,一般人的眼力不凑近了看不出来,但是顾昭却是一眼就发现了;
秦佑谨的脸色更是透着几分不健康的蜡黄,看向周围的眼神中带着畏惧和胆怯,和上辈子顾昭刚刚认识他的时候几乎完全相同;
秦佑谨脚上的鞋子,在他动作稍大的时候,就从袍角显露出来,鞋面上的绣花已经好几处被挂毛了……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几年,秦佑谨过得很不如意。
他很拮据,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想必王府中的下人也不会太尽心,而且应该是处处碰壁,才会让他那种无能懦弱的本性又暴露了出来。
秦佑谨咬着牙,恨恨地瞪着顾昭:“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别人也就罢了,顾昭可是他的妻子!
看见他如今的窘境,顾昭不是应该感到伤心,然后用尽办法来为他筹谋吗?
顾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我当然能这么说你。而且我还能继续说。”
她向着秦佑谨挑了挑眉毛,“信阳郡王,看见你过得不好,我的心情就格外好了呢。”
扑哧一声,边上的人笑了起来。
顾昭扭头看着与自己隔壁的人,竟然是勇国公,哦不,现在应该叫勇义侯了,霍秋山。
“侯爷好,多年不见,侯爷
风采不改啊。”
顾昭抱拳与霍秋山打招呼。
霍秋山也笑着回礼:“顾大人却是风采更胜,看起来这几年顾大人应该是过得很不错。”
顾昭心中暗笑,霍秋山跟秦佑谨也不对付吗?这明显是顺着她的话刺了秦佑谨一句。
顾昭与霍秋山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初在太子中毒案中,顾昭审问霍秋山,由此而认识了他。
霍秋山当时是勇国公世子,勇国公与礼国公是当时仅存的两个开国公爵,到如今却都已经不存在了。
不过勇国公府比礼国公府要幸运一些,因为勇国公作为诚王的岳父,及时与儿子划清了界限。
霍家分成了立场截然相反的两个阵营,一部分带着军队拥护诚王造反,一部分却带着军队去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