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危机,手臂上的伤口又疼痛不已,顾昭睡得很不安生,总是惊醒过来,然后听听没有动静,再次闭目休息。
秦行烈藏在房梁上,看得心里难受。
这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顾昭,让他无比心疼。
但是他不能阻止,因为他这一天跟着顾昭,从顾昭的举动中,已经猜出了她要做什么。
虽然很危险,但是这正是他的阿昭与一般女子不同的地方,她似乎永远关心着这个国家的未来,关心着百姓的感受。
整个北安,根本不会有第二个如顾昭一样,能够以一己之力,在斗川关中掀起如此波澜的女子!
这就是他的王妃,他的娘子,他的阿昭。
秦行烈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怜惜。
等到顾昭又一次惊醒之后,他实在忍不住,从房梁上下来,落在了顾昭的床边。
“睡吧。”秦行烈柔声说道,“我帮你守着,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
她不承认就不承认,只要她高兴,秦行烈愿意做任何事情,暂时不纠缠身份,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顾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秦行烈的心顿时绷紧了。
他真的不想听到“不必劳烦了十九公子”这一类的话,不仅仅是伤心,更是让他担心。
顾昭一个人与云从恒先这些阴狠的东昊贵族周旋,连一个能够放心睡觉的机会都没有……
秦行烈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顾昭:“我就守着你,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不好
好休息,万一要是发了高烧,后面的事情可就耽误了。”
说着,秦行烈往距离床最远、光线最暗的角落里一躲,整个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完全看不出他的存在。
顾昭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秦行烈刚才还紧绷的心一下子就放松起来,喜悦弥漫上来,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阿昭没有赶他走!这可太好了!
今天能看着阿昭睡,明天晚上说不定就可以抱着阿昭睡了……
说实话,有秦行烈在边上看着,顾昭心底的安全感确实一下子拉到了全满。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心底闪过的是,当初在上京城,元弗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宽檐帽,跟在她身边的那些画面。
现在回头看看,那个时候,还真是轻松愉悦啊。
那个时候的顾昭,是真的曾经动过心,想过要嫁给元弗,成为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白头偕老的。
只是元稚眉给她上了一课。
顾昭终于清醒过来,明白自己不婚的选择,才是最明智的。
反正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大胖丫头,还要这种摇摆伤人的男人做什么?
顾昭嘴角带着冷冷的弧度,真的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云从恒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两个东昊人一起。
顾昭是被他们的脚步声惊醒的。
她披上外衣,握着短刀,确定云从恒先没有被人控制之后,才出声问道:“兄长,你回来了?”
云从
恒先的声音中有些隐藏不住的激动:“履光弟,你怎么还不休息?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顾昭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是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
她走出了门外,站在走廊上,看着院子中央的三个人。
当顾昭看见云从恒先背后两个东昊人的面容时,眼神不由一闪。这两张脸,顾昭似乎有些印象——是仲帅府中的城卫军吧?
这是云从恒先的人,那么,在仲帅府中,还有多少类似的人存在呢?
仲客巍知不知道?他有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
“快点进屋,履光弟,晚上风冷,你受了伤,要小心些。”云从恒先关切地走过来,催着顾昭和他们一起进了房间。
他的这种态度,让其他两个东昊人看着顾昭的眼神有些奇异。
他们跟了云从恒先这么久,可从来没有见过云从恒先对什么人这么关心过的。
不过想想云从恒先说的,之所以没有用到他们里应外合,就从仲帅府逃出来,全都是靠着这位阖家子弟冒着生命危险去营救他,他们也就理解了云从恒先的不同了。
几个人各自入座,云从恒先没有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今日军营动乱,根据可靠消息,已经造成三千余人死亡,五千余人逃跑。”云从恒先阴阴地说着,“如果不是仲云棠及时赶到,这些伤亡原本可能更大。”
顾昭震惊地看着他:“兄长,这,这就是你说的……”她看了看另外两个东昊人,没有把“笼子里的狗”
这样的话说出来。
云从恒先自得地笑了一声:“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
“这么多年城卫军大队长,难道是白当的吗?”他冷笑起来,“仲客巍老匹夫,也太小看我了。”
城卫军负责斗川关内的安全,监视所有北安人和东昊人平民,但是云从恒先却早早地就开始盯着东昊官员,关心他们的隐私,暗中留意他们的错误,在条件合适的时候,就果断出手,抓住能掌握的把柄,从而控制这些人。
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