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卢女官是在开玩笑,顾昭也跟着笑了起来:“瞧您说的,你正当年华,怎么就老了?”她伸手去挽卢女官的胳膊,“咱俩站一块,大家肯定都觉得您是我姐姐呢。”
卢女官无奈地看了顾昭一眼,轻轻躲开了顾昭的手。
只看顾昭对她身边这个高手的真实水平毫不了解的情况,就知道她以后迟早是要吃亏的。
这让卢女官看向秦行烈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冷意。
一个连真实面目都不敢展现在世人眼前的男人,就算是在她面前把顾昭护得再好,也总是有一些他没有解决或者无法解决的难题,要留给顾昭面对。
目光一转,卢女官的眼神再度变得遥远深邃:“顾大人,你说的没错,狼王垂死是很危险,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落入了陷阱,所以,垂死反扑只是一个笑话。”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留意着顾昭的表情。
顾昭竟然一脸平淡,毫无震惊,仿佛卢女官刚才这句几乎已经讲明了谋反的话,和同僚相见的寒暄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
卢女官嘴角泛起笑意,不出声反驳,已经是一种态度。
顾昭静静地看着她:“我现在相信,整个大营都在你的控制之下了。所以,卢女官你选择这个时候跟我摊牌,是有什么用意呢?”
“
是因为寺庙中发生的惨案吗?”
顾昭并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以至于布局已久的卢女官都需要试探她的态度。
想来想去,她昨天到今天的经历,唯一称得上不平常的,大概就只有那个荒庙惨案了。
“或者,你知道真凶的身份?”顾昭对卢女官的称呼有细微的改变,显然卢女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她笑而不语,顾昭就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卢女官跟荒庙惨案有关系。
守正帝知道吗?他好像怀疑的是太子啊。
顾昭想起守正帝对于太子的猜忌,如果这是卢女官的手段的话,那就实在太可怕了。
明明在皇家别苑的时候,守正帝还非常信任太子,临走还要留下一股御林军来保护太子。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守正帝对太子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真的都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时而浅淡如菊,时而狡黠微笑的女子所为吗?
还是控鹤司上下联手做出的努力?
看出来顾昭心中有万千疑问,卢女官示意她跟着自己继续走:“这些事情,原本与你无关。只是我没想到,那个老东西这么记仇,到现在还想要算计你,所以不得不来提醒你一下。”
顾昭微微张开了嘴巴:“算计我?
”
“没错。”卢女官带着顾昭来到了自己的营帐门前,回头示意秦行烈留在门外。
秦行烈却径直向前走了几步,紧紧跟在顾昭身边,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拒绝。
卢女官看了看顾昭,见顾昭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挑了挑眉毛,对某个方向挥了挥手,让他们两个一起进了自己的营帐。
“你身边一直带着这么一个俊美青年,还真的是对太子妃没有想法啊。”卢女官入座,随口说道,“说实话,他们秦家这几个皇子,我也是一个都看不上。”
“太子心胸狭窄,唯我独尊;靖王搬弄是非,不修口德;诚王志大才疏,阴狠毒辣;良王虚伪做作,贪而忘身。”
卢女官随口评价着这四个成年皇子,“至于其他的,更是不值一提。”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对着顾昭举了举,“知道你不会喝,所以也就不给你倒了,免得浪费我这难得的雪芽金。”
顾昭扯了扯嘴角,没错,在不能确定卢女官的真正立场前,顾昭怎么敢随便喝她的茶?
卢女官似乎谈兴颇浓,继续说道:“整个秦家,也就那个秦行烈像点样子,还知道戍边安民,不是满脑子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角色。”
秦行烈隔着宽檐帽看了她一眼。就算是夸他,他也不会放松对这
个女人的警惕的。
“但是,秦行烈此人,身世不堪,性格暴虐,虽然战功赫赫,却没有哪个官员敢拥护他来继承皇位。”
秦行烈面无表情,这些不用她说,他自己就知道得很清楚,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去坐那个位子。
没想到,卢女官又是一个转折,“不过,他那位人称‘妖妃’的母亲,可不是什么甘心平凡的人物,怎么可能放任这么一个强力助手不争不抢呢?”
“你且看吧,她已经出手,这位禁足在王府中的励王,是逃不过她的驱使的。”
秦行烈在宽檐帽下翻了个白眼。
她是谁啊,说得好像她比自己更了解母亲一样。
这些人只知道当年的妖妃元稚眉没有死,仍旧被守正帝收进了后宫,说起来都以为她狐媚惑主。
可是谁又知道,元稚眉早已经忘记了过去的种种,被守正帝关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以玄妙真人的身份等待着自己的夫君回心转意呢?
说什么母亲已经出手,什么对付自己,让自己被母亲驱使,说的比他这个当事人还懂行,真是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