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乐和尹凤来心里各自打着算盘,面上却聊得热火朝天。 西荒州环境险恶,因此久居此地的修士也没有一个善茬。洞穴内的几波人看似相处和平,实际都在暗中提防着其他人。叶卿云这一行明显看着就不正常的,更在他们的重点关注列表里。 洞穴内火光跳动,火焰烧灼木头的噼啪声和细微交谈的人声,让这处洞穴在这狂暴肆虐的黑沙风暴中颇似一方净土。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便被一股莽撞闯进洞中的魔气打破。 森冷的魔气化作一股旋风,瞬间吹熄了洞内燃烧的火焰。带着令人不适的腐臭味,卷走了洞中的光明。 洞外风沙呼啸,洞内剑拔弩张。 靠近洞口的几波人已经如临大敌地站起身,手中法器符箓都指向了那魔气的来源——一队身着黑色道袍的修士。 “乒乓当啷——” 腐蚀性极强的魔气像是一条缴械的锁链,将围在四周的修士手中的法器都抽飞了出去。为首的黑袍修士趾高气昂地看着洞内众人,“这处洞穴,我们毒魔宗征用了!在场所有人,给你们三息时间,带上你们的垃圾滚蛋!” 他此言一出,洞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如今外面黑沙风暴肆虐,想找寻一个如这洞穴般能安稳躲藏的掩体几乎不可能。黑沙风暴中卷起的黑沙不止是带着尸魔毒气的普通砂砾,还有一种西荒州独有的妖魔——‘蚀骨飞蚊’。 那呼啸的风声,你仔细听,便能听到里面夹杂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振翅之声。 而且眼下时辰已近黄昏,晚上的飞池沙漠才是最可怕的。白日里未曾出没的妖魔都会在晚上出行觅食,若这时离开,自沙漠中走出且生还的几率简直是微乎其微。 但是毒魔宗和封妖役灵门在西荒州有坚不可摧的统治地位。西荒州仅有的几座城池都是在其域下,若是惹恼了他们,此后便只能在西荒州的穷山恶水中流浪。严重的可能还会累及家人,一起被赶出城去。 就算是孤注一掷和毒魔宗这群人拼了,也未必能拼得过。毒魔宗功法诡谲凶煞,御使的魔气中蕴藏大量毒素,只要沾上一点,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洞中众人在这等威胁下,神情挣扎了片刻,就都选择了忍耐。他们憋屈无声地在毒魔宗小队讥笑的目光中收拾着东西,像是被捆在磨上的老驴,被鞭笞着行走也不敢做声。 然而忍气吞声就能委曲求全么?也许只会让欺压你的人得寸进尺。 “等等!” 就在第一波收拾好东西的人要走出洞穴时,那毒魔宗的弟子又拉着长音开口了。 他傲慢的视线扫过了那群人,突然伸手在人群里点了几下,“你,你,还有你,留下伺候,其他人滚吧!” 他点到的几个人无一例外是样貌年轻秀美的修士,被点到的人面皮涨红,怒不可遏。看他轻佻的样子,所谓的‘伺候’自然是要饱受折辱。 终于有人难以忍受,怒喝一声,“你别欺人太甚!” 怎料那人话音还未落,一道蛛丝般的黑色法光就骤然射入他的眉心。这说话的中年人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四肢一抽,瘫软在地,眨眼就腐化作一摊血水。 “爹爹!” 叠在一起的少年音响起,一对明显是兄妹的少年少女哭泣着想要扑向那摊血水,却被身边人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他们俩就是方才被那毒魔宗修士点中的人之一,少年少女的父亲不愿卖子求存,便被毫不留情地杀害。 毒魔宗行事之凶残蛮横,可见一斑。 那个领头的黑袍修士见一击扬威,洞内众人都畏惧地望着他,更是沾沾自喜。凌驾于生命之上的快感,膨胀了他卑劣的自尊。 他又开始环视四周,手指连点。被点到的人都一脸凄惶,他却浑然不觉,嘴角还挂着一抹闲适的笑。仿佛不是在挑选活人,而是在菜市场挑拣猪肉。 “你们这些人留下伺候,其他人若是不想死,就赶紧滚蛋!道爷现在心情好才网开一面,惹恼了道爷,让你们全都尸骨无存!” 他厌烦地朝人群摆了摆手,像是在赶苍蝇。 这时候洞中的其他人就突然面临了一场严峻的人性考验。是留下身边的同伴,明哲保身?还是为了保全同伴和毒魔宗的人拼个生死? 洞中的气氛一下子就焦灼紧张了起来,像是绷紧了一根弦,谁都不愿意做第一个扯断弦的人。空气沉凝的仿若即将喷发的火山,眼神与眼神交汇碰撞,又纷纷心虚地避开了对方。 不过他们内心挣扎,想要拖延时间,毒魔宗的人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黑袍修士懒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