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的天香楼是一等一的酒楼,随便开一桌都是上百两银子抛洒,是专属于富人高官进出的地方,等闲人莫说花不起这个钱,就算花得起,也不一定进得去。 陈元明借了她嫂子扶峰县县令的名号才在这里定下一桌,而定这一桌高档的酒席,并不是为了生意上的来往,也并非是为了宴请什么达官贵人,而是为了施黎。 不错,陈元明在她哥哥陈溪林的指点下打算低头了,光帖子就送了十几回,好不容易才磨得施黎同意。 施黎坐在轿子里,掀开帘子随意一看,天香楼格外吸引人眼球的外观便撞入眼中。 天香楼高六层,外表恰似玲珑宝塔,前面临街,后面临江,占尽风华,夜晚挑满六层琉璃灯,灯火灿烂,繁华难言,就是放眼全国也是数得上的酒楼。施黎在原本的世界见过的建筑奇迹太多了,可看见眼前的天香楼仍旧不由赞叹。 赵长安也跟着探出头来:“好大的手笔,陈元明真是花了大价钱,看来她认错之心十分真诚啊。” 施黎摇头一笑:“诚心不诚心不好说,看这样子,陈氏书肆确实在我们的打压下喘不过气了。” 闻言赵长安会心一笑:“还是盼山你有办法。这陈元明仗着有个县令嫂嫂一向蛮横无礼,在扶峰县中几乎是横着走,谁也不放在眼里。可你三下五除二,连消带打便让她低了头,让人佩服。” “长安,你就别吹捧我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倒也不是特意针对陈氏,是他们非想着靠盗版过活,他们要是能吃饱,吃的是我们的血肉,陈氏要是想说这件事,别说在天香楼吃顿饭,就是把天香楼买下来送给我……” “你都不动心?” 施黎又看了两眼天香楼,再次感慨一番其精美之处:“那我考虑考虑。” 赵长安轻笑:“这倒是,要是真送个天香楼,我都要心动了。” 马车行至天香楼外,迎客的问明马车是否要停留后便跟着跳上车,引着马车去了专门停放的地方。施黎和赵长安则跟着另外的迎者上了小轿,摇摇晃晃走了一阵,在雕花楼梯前停下,又有新的人来引着施黎几人上楼。 “真是好讲究。”施美娘悄声对周喜说,周喜则拉拉她的袖子提醒,然后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多说。 上到三楼,进了雅间,陈元明立刻笑脸相迎,嘴里好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吐,弄得施黎都有点难以招架。好不容易双方在桌前坐下,陈元明又是连连道歉,身段低得都有些不可思议。 施黎也无心把仇结死,既然对方如此表态了,当下也表示过往种种都烟消云散。陈元明又表示愿意在墨痕入股,以后唯墨痕书斋马首是瞻。这事施黎和赵长安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推诿说要回去商量商量,陈元明也不恼怒,只道没有问题。 一顿饭心不在焉的吃完,直到出了天香楼施黎还觉得有些神奇。 其实这还是施黎第一次见到陈元明本人,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从赵长安等人口中,和施黎间接接触过的印象来说,这应该是个跋扈无礼,目中无人之辈,却没想到这次见面,陈元明看起来却十分好说话,甚至有点奴颜婢膝了。 “感觉实在有些反常啊……” “生意人是这样,”赵长安道,“捏住了命脉,也只能低头。罢了,先晾着她再说,入不入股也是我们说了算。” “也只能这样了。” -------------------------------------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连日下暴雨,温度却没降多少,空气中弥漫着湿热,像是把人丢进了蒸笼里面,闷得叫人心焦。 陈溪霖站在池塘边喂鱼,陈元明在身边陪着,下人都离得很远,只有他们兄妹两个在低声说话。 “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陈溪霖撒下一点鱼料漫不经心地问。 “阿兄,全照着您的意思,方方面面都安排妥当了!” 陈溪霖闻言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做事,不要望大丢小,前些日子叫你仔细查查这姓施的,查明白了,这不就有了对付她的办法。” “还得是兄长聪明,要是换成我,想八辈子也想不出来这计策。” 陈溪霖微微一笑:“这些阴私手段上得了什么台面,不过对付施黎这样的人,倒也不用什么高明的办法。前几天让你去服软,你办得怎么样了?” “阿兄,你还不放心我,不过暂时低个头罢了,这点事哪有办不好的。赵家果然也让人跟着一起,倒是生怕咱们挖了她这摇钱树。” “那就行了,明面上让赵家抓不住把柄便行,只要不明着枪来刀往,别说她赵林拿咱们没办法,就是闹到她们赵家本家去,咱们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