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两盐,几乎就没有她不能洞察的事情。 一开始,顾烑替顾怜高兴,觉得他娶了个厉害的姑娘。可后来,顾烑越看越怕。一个恐怖的念头从他脑中诞生。 青盐,莫不是陈金粟故意送到顾家来的吧? 生出了这样的念头,顾烑再看青盐,哪都显得反常。 眼看着顾怜连怀疑都不怀疑青盐,顾烑心里更害怕了些。他害怕顾怜会有一天误入歧途,将整个顾家抛在身后。 “好了,好了。”顾濯眼看两人神情都越来越僵,适时出言。 “就不能是她不愿意嫁到陈家吗?”顾怜终于忍不住问道。 顾烑被顾怜的眼神吓得心尖一颤。 他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顾怜问出这句明明与他毫不相关的话,眼中会腾起那么多不甘和愤怒。 “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顾烑上前一步,方才刚被顾濯平息的战火瞬即又腾起来,“她是什么人?长安城第一花魁,青楼女子以她为首。她走到如今位置,你告诉我她不嫁给陈金粟,是因为不喜欢?青楼最忌讳有情人,这道理你不明白吗!” 看顾怜那副执拗模样,顾烑心里更加焦躁。 顾烑不管不顾,提高了声调,又对顾怜说道:“你难道指望她是因为对你有情有意,才要嫁给你的吗?” “顾烑!”顾濯急忙扯着顾烑的手臂,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周遭安静了一瞬,安静到顾怜能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他能感受到自己太阳穴正在跳动。 “三弟,”顾濯缓缓开口,“别想那么多,明日早朝后,我们再商议嵩州刺史之事。” 眼看着顾怜不动,顾濯干脆上了手,半推半就地将他送出了门。 - 饥荒,赈灾,刺史。 这些词在青盐听来都有些熟悉,她上辈子一定在陈家听过。 那时候她只想着该如何在陈金粟身边留得更久些,所有的心思和算计都放在了他身上,青盐根本没想过那些听来的只言片语,如今会派上用场。 她知道顾濯是因为陈金粟而死。 顾濯被赐死的那一天,陈金粟心情出奇的好,故而赐了青盐一只玛瑙镯子。 青盐开心了很久。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陈金粟喝得醉醺醺的,将她搂在怀里,张狂而桀骜。 “文臣死谏,武将死战,君子死节,”陈金粟玩味地看了看青盐的脸蛋,语气慵懒阴郁,“皆是笑话。” 那时候的青盐,尚且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如今想来,只觉得陈金粟面目可憎。 陈金粟的笑容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青盐逐渐捏紧了拳头。 香尘走进房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青盐这一副想要杀人的表情,她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葡萄上,满脸苦大仇深。 香尘有些慌张,试探地看了看青盐,将离她本就不远的那盘葡萄挪到她面前,又向前推了推。 “姑娘,想吃这个?”香尘小心翼翼问道。 青盐回了神,看着一个个安稳靠在一起的葡萄粒,她沉了口气,对上香尘的眼睛。 “我想喝酒。” “别想。”香尘果断答道。 这番对话,在过去的几天已经发生了数十次。香尘这句回答对青盐来说,堪称不出所料。 就像是看到了天闪,过会儿就一定会有惊雷一样。就算是来得晚,但迟早会来。 “我很馋。”青盐说得更恳切了些。 “吃个葡萄解馋。”香尘说着,往青盐嘴里塞了颗葡萄。 青盐已经过了小半月滴酒不沾的日子了,她听香尘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以茶代酒”。可是,这茶就算是再浓,比起酒来还是逊色几分。 青盐将葡萄含在嘴里,脸颊瞬间变得圆滚滚。 香尘看着青盐,不由得笑出声,她笑得越来越欢,几乎要背过气去。 “干什么?”青盐囫囵不清地问了一句。 香尘笑得擦泪,将铜镜放在青盐面前。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你看看你……你像是……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青盐看清了自己的模样,笑不出来。 她盯着镜子里脸颊凸起的包,一动不动。 香尘见她这般严肃模样,发觉不对,当即收了笑意。她坐在青盐面前,担心询问道:“怎么了?” “你还记得吗!突然闯进陈家那个女子!脸上也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