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乐声渐弱,无可挽留地走向消散。 青盐一跃而下,台下众人慌乱不堪,瞬间焦躁起来,甚至有人捂住了眼睛,生怕看到青盐血溅当场。 乐声结束,披帛拉住了青盐,将她恰到好处悬在半空。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有人率先看出了门道——青盐以身后白布为卷,用满身尘嚣为笔,自身染墨,在雪白中泼洒红尘,比丹青宣白更浓郁浪漫。 往方才劈天而来的白布看去,一朵盛放的芍药花跃然纸上,它刚好盛开在青盐身下。 远远看来,此刻将自己挂在空中的青盐,就像是即将坠入这巨大的芍药花,快要被它吞噬殆尽。她悬在半空,扯着一根浸染成红色的丝线,极力逃离这一片带着美妙幻象的朱红深渊。 下一瞬,掌声雷动。 青盐的耳朵被呼喊声震得生疼,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生活在洛阳的人,若是耳朵灵光点,今晚也能听到这里的呼喊声。 欢呼声持续了很久,久到让青盐觉得她此刻就这样坠下去,都会直接悬浮在空中。 但她没有。 她缓缓松了手,安然落地,那道湿漉漉的披帛离开了青盐,像是瞬间失去灵魂,颓然打在芍药花上。 青盐定定站在原地,看着那朵芍药花。 她猛然举起手,眼神笃定,照着花瓣中最红的一片,毫不犹豫狠狠戳了下去。 刺啦一声,画布裂开,青盐的笔尖直直戳在方归梁眉心,在她脸上留下醒目的红。 方归梁堂皇失措的脸在青盐笔下显得有些呆滞而滑稽,像是始终生活在暗处,突然见了光的老鼠,惊愕又害怕。 此时此刻,青盐身后是漫山遍野的欢呼,似乎能够撼天动地,震碎星星。 方归梁看着青盐,她觉得只要青盐轻轻晃动手腕,就能将自己从世间抹去。她害怕得瑟缩成一团,紧闭双眼,两腿发软,几乎就要跪在青盐面前。 静静看了她很久,青盐手中的笔缓缓落下,笔尖在方归梁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红色痕迹,和方才柳灵均脸上的异曲同工。 直到很久都没有痛觉传来,方归梁才堪堪张开紧闭的双眸。 方归梁被张福娘带走了。 台上只留下了青盐一个人。 她清晰地听到,身后有一道高亢的声音,激动宣布。 她,青盐。 长安城第一花魁。 世间珍品。 价高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