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英心里忽地一沉,原来云白哥哥早就给她一枚这样神通广大的玉佩,足见他心里对左姊姊的情意很深。 裴三见状,赶紧从怀中摸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递还给宁若英,说道:“这是被我那不长眼的手下谭小七,从姑娘手中骗走的玉佩,如今物归原主。”宁若英并未接过,说道:“你搞错了,这是陆大哥的物什。”裴三眉头一皱,奇道:“可谭小七明明说是从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手上骗来的。”梅寒卿笑道:“宁妹妹你收起来吧,后面打尖住店还需你出面呢。”宁若英也笑道:“对对对,陆百万习惯不露面的,所以才由我拿了玉佩去和掌柜打交道,我哪里像甚么知交好友,根本就是个替陆百万干活的小厮嘛。”她这话是故意说与左采葵听的,既然她与陆云白关系匪浅,那可不能让她误会。 陆云白岔开话题,说道:“方才即便加上左姑娘,我们最多与他打个平手。想留下他,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但卓茂德这厮杀害了无辜的田三傻,这笔帐,以后也要跟他算。”梅寒卿点头道:“不错。对了,裴兄,你今后甚么打算?”裴三思索片刻,道:“既得罪了卓茂德,杀熊岭是不能回了。我只能重回西夏,找我虎掌门的几位兄弟。” 宁若英上前说道:“裴大哥,你若有机会见到我娘,请你替我向她报个平安。”裴三点头道:“那自然没有问题。” 梅寒卿忽然问道:“宁妹妹,你方才与卓茂德过了二十余招,可有受伤?”见宁若英摇头否认,又问道:“你的长袖以及外衫的腹部、都被他的长剑划破了,真的没事?” 宁若英低头瞧了瞧自己破损的衣衫,一按腹部,忽地大惊失色,道:“糟了!我的药!”连忙蹲在地上,找寻起来。众人忙围过来,询问何事。宁若英急道:“宁明理给了我三颗解药,叫我每三个月服用一颗,才能保我一年性命无虞。装有解药的盒子原本被我贴身存放,谁知这衣衫竟然破了,那木盒也不见了!” 众人心知此事关乎宁若英性命,略加商议,便各寻一个方向,以屋子为中心,向外搜寻,沿途不放过一片瓦砾和一寸泥土,势要找到解药木盒。寻了良久,宁若英在屋外花圃中一朵芍药花下找到了那黄花梨木小方盒,却见小方盒已被削成两截,翻扣在泥地上。宁若英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轻轻拿起木盒,果然两截木盒里都是空空如也。 方圆五里地,众人来回交叉找了二遍,直至天色昏暗,仍是一无所获。陆云白安慰道:“你莫要急,等明日再找,只要在这附近,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恰在此时,空中忽响起惊雷,轰隆隆的,由远及近。众人心中一凛,知道暴雨将至,这小小的药丸若遭暴雨冲洗,混入泥土雨水之中,恐怕再难寻见了。 宁若英抬头看着漫天乌云,心忖:“道德经中有一句话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如今想来,确是如此。我若没有服下宁明理的那颗毒药,昨日我口中的蛇毒便已取走了我的性命。今日失去解药,是福是祸,我又何必妄自揣度呢。就算我真的只剩不到三个月的性命,只要做好我该做的事情便好,也正如孟夫子所言:‘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宁若英啊宁若英,与其这般担惊受怕,不如顺受其正。” 其时天色更暗,狂风更紧,间或有闪电伴着闷雷劈下。宁若英望着远空,长吁一口气,放下心中执念,招呼起众人,说道:“陆大哥、韩大哥,还有裴三当家,烦请你们将婉儿姑娘、田老伯与田三傻的尸身移到村里祠堂去。左姊姊,我们抱一些干草与油布去,给他们尸身遮一遮,免受暴雨侵袭。” 众人依言而行,刚跑进祠堂里,暴雨倾盆而下。这田家村祠堂很窄,众人进去后几无转身之余地,忽见雨水被狂风卷起,尽数扑打进来,众人避无可避。陆云白、梅寒卿与裴三挡在门口,将宁若英与左采葵护在身后,三人立时被雨水淋得湿透,各自以内力抵御寒气,避免染上风寒。宁若英再看田老伯与婉儿姑娘的尸身,幸亏有干草和油布护着,皆未沾上雨水。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众人将婉儿姑娘、田老伯与田三傻埋葬,垒坟立碑。宁若英心中凄然,叹道:“真是人言可畏,婉儿姑娘尚且如此,不知道我娘亲回来中原的时候,又会被人如何说闲。”梅寒卿道:“宁妹妹放心,这世间还是明晓事理之人更多。”顿了顿,又道:“对了,我昨夜想了一番,如今你身边有陆兄和左姑娘,也不怕卓茂徳那厮再来侵扰。我打算与裴三当家一起,再去一趟西夏。那里有你母亲宁清容女侠,有你义弟李兴伤,还有虎掌门的人,我们通力合作,定能从宁璞或者吴昊那里取来解药。等拿到药后,我立即去楚州找你们。” 宁若英道:“梅大哥……”心中既是感激又是不舍,梅大哥短短几句话,却须为了自己来回纵横数千里,直教她觉得不论甚么语言都显苍白,一时不知该如何感谢梅大哥。而他伴着自己,一路从西夏兴庆府走到这太原府,自己这些日子早就把他当作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