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英冲着楼下,高声道:“店家,再切一盘牛肉来。”店小二跑上,站在楼梯半截处道:“宁姑娘,店里快没有熟肉了。你那羊肉,也是小店千省万省下来的,专门供给像你这样的贵客。若全与姑娘吃了,万一再来别的贵客,小店拿甚么招呼他们?只怕他们一怒之下,拆了小店。” 宁若英奇道:“最近出了甚么事吗,怎么熟肉如此见少?”店小二小声道:“宁姑娘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我们不断跑去宋境打仗,一出征便是数万军士,我们的粮食肉干必须先低价卖给军士们。所以我们酒楼很难买到牛肉、羊肉和肥鹅,上等佳酿也少,不怕宁姑娘笑话,我们这酒楼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梅寒卿笑道:“看来你们虽然打了胜仗,却也没带回来甚么。”店小二叹道:“还是以前不打仗的太平日子好过啊。”梅寒卿道:“罢了,你再添一碟花生,切一颗咸蛋来吧。”店小二应声而去。 宁若英问道:“兄台从中原而来,可听说过昆仑派明知言的消息?”梅寒卿想了想,摇头道:“从没听过这人的消息,他是谁?”宁若英道:“明知言正是家父,自十一年前一别便杳无音讯。那兄台可听说过江沉月?”梅寒卿道:“那自然听说过,江沉月如今可是九大名门里德高望重的掌门,论资历能排第二位。”宁若英奇道:“怎么讲?” 梅寒卿正要说话,忽听酒楼里进来十余人,片刻间,呼啦啦地跑上了二楼。宁若英一瞧,原来都是兴庆府巡卫,领头的还是位故人——赫连巡卫。这赫连巡卫看见二个被戳倒在地的三品狼骑,先是一惊,再一招手,让四个属下上前扶起这二位狼骑,打算先送二人下楼。却听梅寒卿道:“慢着!这二人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们想救他们,得花钱赎!倒也不贵,一人二百钱。” 宁若英莞尔一笑,心想梅寒卿这人也太蔫坏了,花二百钱赎一个三品狼骑不但不贵,简直太便宜了,一千钱才是一两银子,二个三品狼骑的身价竟不足半两银子。她瞧赫连巡卫的脸色,他是想付这个钱的,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旦只付这四百钱赎人,便是教夜月狼骑难堪,太掉价了,夜月狼骑的颜面何存?若不付赎金而硬抢的话,赫连巡卫又有些不敢,眼见这人能打败二个狼骑,自己这些巡卫加起来也不是其对手。 十几个巡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赫连巡卫甚至想请梅寒卿再加点钱,比如二百两白银,这才符合行情。且如此一来,夜月狼骑不仅不会找自己麻烦,还会感谢自己花重金从匪徒手中救了人。他正思索着怎么开口才能既不失体面又能让对方加点价,却听梅寒卿好似会读心术一般,直接拒道:“不加赎金!” 赫连巡卫怒道:“好贼子!你这是与整个兴庆府的数千巡卫作对,到时候抓了你,管教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宁若英心中暗笑,这巡卫说的话怎么与十多年前的话差不多,却见赫连巡卫一挥手,四个巡卫持刀上前,往梅寒卿的后背架去。 梅寒卿也不回头,听声辨位,长棍便指哪打哪,护住自己后背,一边打斗一边与宁若英说道:“姑娘刚才问起江沉月,我便说些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传闻与姑娘听,传闻说这江掌门曾被西夏狼骑掳去,但他与狼骑宗主张元大战六百回合。” “放屁!”宁若英、赫连巡卫与那二个被架着的三品狼骑异口同声。 梅寒卿哂笑一声,续道:“后来江掌门以六根手指的代价,从西夏九死一生逃了出来,江湖上都赞他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如今武林声望仅次于义守麟州的明知书明女侠。” 梅寒卿坐不离席,话不停顿,手中铁棍已戳翻三个巡卫。余下巡卫不敢再上前,只在外面围成一圈。 宁若英道:“江沉月是我爹从西夏救回去的,怎么只有他的消息,却没有我爹的一点点消息呢?”梅寒卿道:“令尊叫明知言,他与明知书明女侠是甚么关系?二人名字只差了一个字。”宁若英道:“他们是姐弟。”梅寒卿道:“那明知书岂不是你姑姑?你想知道令尊消息,找你姑姑一问便知。明女侠可是九大名门之首,江湖中人谁不景仰?打探个消息肯定是举手之劳。” 忽听楼下门口有个女人高声道:“又是哪个宋人,敢在兴庆府撒野?” 宁若英对来人声音甚为熟悉,这些年每当张元出征无暇时,都是这个女人与自己过招,连自己身边这二个三品狼骑也是由她安排的,忙对梅寒卿道:“兄台快走!卫慕良遇来了!她是二品狼骑,你我不是她的对手。”梅寒卿往窗外一瞧,见窗下已站了六个三品狼骑,道:“恐怕很难走得了。”又听楼梯上的赫连巡卫激动道:“世子殿下!世子到!” 宁若英一看,拥挤的楼梯上硬生生让出一条道来,走上来一个身穿华服,年约十一二岁的俊俏男孩,正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宁明理,他身后跟着卫慕良遇和苏奴儿二个二品狼骑。 宁明理道:“今日是母妃生辰,姊姊怎么一个人跑来酒楼与宋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