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女儿想着,姑祖母说的这门亲,的确不错。” 夜色深沉,福瑞院昏黄的灯火映照在香姐的身上,越发显得娇羞难当。 此刻瞧着卢氏还在犹豫未决的模样,香姐也顾不得谈及自己婚事的羞臊,只深深吸了口夜间的凉气,稍作镇定的与卢氏分析道 “一来,沈家老长房人口简单,只沛表哥一个独生子,没有妯娌姑子繁杂的关系要悉心维系,只孝敬好公婆,侍奉好夫君,另还有姑祖母的关系,想来日后与沈家族人打交道也不是难事。” 香姐毕竟只十二岁的女儿家,倘不是当真觉着沈老夫人提及的亲事不错,而她娘却偏生瞧不上,真的等养的信鸽飞到锦州,再飞回来,沈老夫人瞧着也不是个傻的,哪里不明白这是她娘看不这桩婚事,又怕拒了后不好再同沈家亲上加亲,这才去信让祖父拿主意,真到那时,沈老夫人若然恼了,不说自个儿,便是大哥,又能得什么好呢!只怕回到锦州后,便是祖父与父亲也要怪罪阿娘没办好他们交代的大事呢! 心里头装着事,香姐便是觉着面上再热,也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继续往下分析着结亲的好处。 “二来,就咱们万家来说,在军中倒是有些地位,可,似沈家此等清贵大族,只怕是瞧不上武将之家,不过,好在敏表伯父前头连接夭折了三个哥儿,便是瞧他挑的继室来看,想必给唯一的儿子挑媳妇必然也是从武将门户里头挑康健壮实的,必然不会似四表婶那般瞧不起女儿的出身。” 提及钱氏,卢氏便恨的咬牙切齿,不过,香姐却语气淡淡,看上去,当真只是在陈述利弊,卢氏也便顺着香姐的分析,认真思忖起与沈家老长房结亲的好坏了。 “其三嘛!便是沛表哥不善读书科举,虽无法妻凭夫贵,却也不会少了衣食嚼用,更何况,他不善读书,大哥善呐!若往深处想,于大哥来说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经香姐这么一点拨,卢氏也隐隐约约觉出了沛哥不善读书的好来,只到底觉着委屈了香姐,心里还有一丝不甘罢了。 “阿娘想呐!倘是勤表哥与女儿成了,日后四表叔的人脉必然全数交到勤表哥手上,便是再看重万家这门姻亲,又能帮衬到大哥多少呢” 的确如香姐所说的这般,勤哥虽是个才华横溢的,可万家想与沈家亲上加亲,为的就是给顺哥日后的仕途铺路,便是勤哥再优秀,再看重香姐,了不起提携顺哥一次两次便值得万家感恩戴德了,但换做老长房就不一样了,沛哥不是读书的料,别说进士,便是中个秀才都难的很了,那么他父亲手上的人脉,焉知不能分给顺哥一星半点。 “可是换做沛表哥就不同了,沛表哥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做官就更不能够了,而大哥是我嫡亲的兄长,倘女儿嫁过去,在其中斡旋,大哥再有意维系,便是敏表伯父指点大哥一二,大哥也受益无穷了,更何论,敏表伯父这些年在沈家族学传道受业不知结下了多少善缘,更不知有多少弟子入朝为官,那些人脉,多数都是给了沈家族人,倘与咱们结亲,随便给大哥一星半点也不是难事,也可让大哥少走多少弯路了。” 香姐这一袭言语分析,直戳中了卢氏内心的渴望。 是了,香姐与沈家结亲,本就是为着她的嫡长子顺哥,如今沈老夫人指了条明路,自个儿差点就因着偏见错过了,幸而香姐聪慧,懂得其中厉害。 想那沈立敏,虽辞官多年,可是耐不住他在沈家族学教授课业多年,其弟子不知期数,文人又最终授业恩师,便是有半数,不不不,便是有十分之一考取进士入朝为官,那也是无法想象的人脉,便是只提携顺哥一二,顺哥也尽够了。 卢氏先是后怕自己无知,差点错过这桩婚事,而后又惊喜的双手合十,连连道了几句阿弥陀佛。 “以免夜长梦多,也不必等你祖父回信了,明早我便应下这桩婚事。” 之后又将羞的满面飞霞的香姐搂进怀中 “你姑祖母既是提了,也不怕沈家老长房不应,便是日后不能诰命加身,沈家只重嫡这一条,香姐,你能嫁给沛哥,阿娘也没什么好忧心的了。” 夜,越来越深,香姐母女二人的私房话却越来越多。 翌日,辰正时分。 钱氏与卢氏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沈老夫人出了老三房的大门,其后呼啦啦跟着香姐,娇姐以及几位姑娘。 不过,因着四娘再有两月便要嫁去梅家,一来得避嫌,二来嘛,自是要忙着绣嫁衣,虽沈家不缺绣娘,可盖头一类的小物件,四娘还是亲力亲为,不假人手的。 这厢,一行人将将跨出老三房的大门,便瞧见自马车上下来相迎的四老夫人刘氏,老长房的当家主母余氏以及老二房的当家主母陆氏。 刘氏虽比钱氏还小几岁,可却因四老太爷的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