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缪芝懿并不认为自己说错或者做错了什么,但看到接下来几天江任舟的状态明显消沉不少,还是下意识开始回观自己之前的言行。 只是,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一点问题没有。 她本就不是喜欢内心纠结太久的人,想着自己没问题,又正好碰上这几天江任舟再次出差开庭,干脆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那天,她在上班时间接到了福利院打来的电话。 自从领养安安之后,她就极少再和福利院主动联系了。 那次因为安安过生日的事情去福利院就是极为罕见的情况,这次主动接到电话,她更是茫然又震惊。 但想想又觉得大概率和安安有关系,所以缪芝懿立刻反锁了办公室门,这才小心按下接听。 对方很是着急:“缪女士,我们福利院居然收到警告信了,是一对夫妻发来的。这对夫妻说我们福利院擅自带走了他们的孩子,现在想把孩子带回去。我也是好奇,就多问了一句,问他们为什么想把孩子带回去。他们倒是实诚啊,说是村子上有一户人家的儿子前几天出车祸走了,那小伙子没结婚,父母惦记着儿子的婚事,想要个女娃娃给儿子作配,出的彩礼钱还不低。这家人不就眼红了吗,还跑到当初的医院去问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就找到我们了。” 缪芝懿瞬间皱眉。 什么鬼? 当初把没出生几天的孩子扔在医院门口,现在想把孩子要回去换钱? 甚至是这种钱? 一个已经丧命的小伙子还结哪门子婚?把女孩儿配给亡魂? 电话那头的人大概也是觉得离谱,立刻补充,但声音下意识压低:“是这样的,我也问了一嘴,问这个结婚是怎么个流程。那人说了,既然是魂,那就双方都得是魂。” 缪芝懿愣住,甚至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手脚顷刻间开始发冷,随之而来的是极致的愤怒。 为什么? 安安做错了什么?! 福利院的人似乎也察觉到缪芝懿的状态不对,叹了口气:“那封警告信现在还在我办公桌上,我当时也觉得挺无语的,这孩子确实是他们弃养的,医院那边都有记录,但他们还是说要起诉。我联系了他们,说这个孩子现在已经被领养了,他们居然还说要连带着我们福利院和领养人一起告了,因为这个孩子是他们生的,既然亲生父母还在,法律就会站在他们那边。” 缪芝懿翻了个白眼:“弃养就证明他们已经放弃了对这个孩子的抚养权,医院都有监控证明,难道法院不看证据的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们真的找了律师,而且真的有律所愿意接这个案子,还是个很厉害的律所。” 她掐了掐眉心:“我也可以让我的律师随时配合我,这个案子不可能输的。对方找的是哪个所?” “任川。” 寂静。 缪芝懿愣愣地盯着窗外的城市景观,目光毫无焦距。 任川...... 任川的谁接的这个案子呢? 但不管是谁,好像那位合伙人都会知道的吧? 所以他会插手吗? 他知道这个案子的孩子是谁吗? 万一...... 万一到最后是他亲自出马,那一对主动放弃孩子的父母还能输吗? 是不是又不看证据,然后直接下定论了? 电话那头的人等了老半天都没等到缪芝懿再发话,下意识看了眼现在是否还在通话中,这才试探性地问她:“缪女士,您还在听吗?” 她瞬间回过神:“在。” “你不是说你也可以找律师吗,是这样的,我的想法跟你的差不多,如果对方真的要打官司,咱们肯定不能直接认输的。我反正相信我们不会输,这官司怎么输?” 缪芝懿的声音突然轻下来:“曾经我也以为我妈妈起诉离婚的案子不会输,但谁知道呢。” 对方似乎没听清:“什么?” 她再次被拉回神:“没什么。” “那我这边先去联系几个律师,缪女士你也找好律师随时应对。你现在可能也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没事的哈,官司不可能输。” 挂掉电话之后,缪芝懿依旧这么懵懵地盯着窗外,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能想象到自己在法庭上面对江任舟的句句质问时的场景了。 如果真的会变成那样,她甚至不敢确认自己到时候还能不能说得出话。 法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