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个插曲,一顿年夜饭吃得食不知味。 江任舟全程面无表情地吃完,随后淡然丢下一句“我还忙”就匆匆离桌,直接拎着笔记本去了书房。 他父亲是法官,多年工作下来习惯性把自己办过的案子收集起来。 原版卷宗被留在法院封存,他的工作笔记就都放在自家书房里。 江任舟曾经对父亲的工作笔记很感兴趣,因为早熟,同龄人还聚集在院子里玩幼稚的团队游戏的时候,他已经能安安静静地在书房独自待一天了。 之后他自己做了律师,有了自己的三观体系,开始觉得父亲当年那套不符合现代社会的发展模式和趋势,就逐渐对父亲的那些笔记本失去了原有的兴趣。 他确实还有工作没完成,父母在外面看春晚,他就待在书房里边听会议直播边继续阅读委托人的资料。 大概是会议时间拉得太长,对翻译工作者的要求太高,到后面他察觉缪芝懿的嗓音变得更加低沉,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今天好几场会议之间无缝衔接,缪芝懿几乎没挪动过自己的位置,各种语言无间断切换。 虽然始终没抬头面对镜头,但江任舟还是能看出来她在不时小心调整自己的坐姿。 应该已经很累了吧。 一想到明天甚至还有一天,他的心情就更好不起来了。 不知道受了什么驱使,他暂时放下了工作,转而拿起手机,查了一圈最近的机票。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父母看到他匆忙出来,下意识叫住他,问他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他顿了顿,边换鞋边回答问题:“去见个很重要的人。” 闻言,母亲直接起身过来,在玄关拉住他。 “你要去见庄忆柳?” 江任舟顿时皱眉:“什么?” “我和你爸在你读书的时候就劝过你,不要被一时的感情蒙蔽双眼,你从小冷静理性,不应该在感情问题上这么执拗仓促。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允许你身边出现任何有过污点的人,人生在世,万事要以你自己为先,你也别再惦记庄忆柳了。” 他觉得好笑:“我不是去见她,另外,我已经跟她分开很久了。我不仅不会再惦记她,或许我们两个连普通朋友都没法做。” 母亲明显愣了一下:“她当初伤人……” 江任舟干脆回避了这个问题,丢下一句“我明天应该不回来了”就匆匆离开。 当初庄忆柳入狱这件事影响不小,她父母拉了一众亲戚,哭着喊着跪在他面前,求他给庄忆柳辩护,坚决不信这是庄忆柳主动惹的事。 他自己的父母则坚决要求他立刻和她撇清关系。 直到现在,两家父母的态度还和当初差不多:他家不允许庄忆柳再靠近,她家依然时不时试图联系他。 虽然他那时候并没有出面给庄忆柳辩护,但她父母似乎很相信他在给她争取减刑这块做了很多。 算了,他一向不喜欢花太多精力在人情世故上。 他订的是红眼航班,提前租了车也定了酒店,一切安排得妥当。 等他在酒店房间躺下,已经三点多了。 因为在头等舱里还不忘工作,他现在身心俱疲,但勉强还记得在睡前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冲动,但为了缪芝懿,确实是头一回。 缪芝懿提前把工作安排发给他看过,她从白天开始就要忙,中间的休息时间少得可怜,真正自由或许还得等到晚上下班之后。 所以江任舟不急着出门,而是默默在酒店房间里待了一整个白天。 今年这边部分解除了烟花禁燃令,外面始终吵吵闹闹的,此起彼伏的爆竹声确实颇有他小时候经历的过年的感觉。 但听久了也会觉得烦,他还是戴上了降噪耳机,完全沉浸在白噪音的世界里。 * 这边,缪芝懿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她坐了两天,期间几乎完全不能动,还得全程保持职业化微笑以及公式化声线。 工作量大,语言系统复杂,会场这边的翻译工作几乎是她一个人全盘负责,两天下来人都要没了。 不过好在安安不需要她操心,根据朋友发来的消息,俩人在一块玩得相当快乐,安安甚至还有点乐不思蜀。 朋友是典型的不婚主义者,因为坚决不婚不育,当初和父母闹崩了,从那之后就再没回过家。她自己有能力赚钱,在这边买了房,一个人住也自由自在,这次过年依然不回家。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