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的幌子,替她娘求了一个。 宁珣向来不信这些,她那时以为他不会过问,便只求了一个。可回东宫的当夜,他难得来了她这儿,说要她陪着用晚膳。一顿饭吃完,她以为他会像往常一般回书房,但他不仅留了下来,还将未处理完的政务都带到了她房里。 她替他磨了一晚上墨,一边情意绵绵地磨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偷瞄他,生怕他当夜会留宿——太子同传言中一样不近女色,她虽被留在东宫,甚至有间偏殿,也有宫人服侍,可当真论起名分来,她只能算是东宫养着的一个舞姬,一个颇得太子宠信的舞姬。 直到她磨得手腕都酸了,宁珣才闲聊一般淡淡开口:“听宫人说,你这几日去护国寺,求了护身符?” 衔池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他不信神佛,甚至几次打压已经盛极的佛道,势如水火的,该是不喜自己去拜佛。 不去就不去。 于是她想也没想,从善如流抬手发誓,“以后不去了。” 宁珣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叹了一口气,可衔池没听真切,下一刻他停笔,抬头看向衔池,“护身符呢?” 衔池皱了皱眉,护身符当然是在她身上。她若真交给他,怕是会被他一把火烧了——况且本也不是给他求的。 早知道她就多求一个了。 衔池像是刚想起什么来似地睁大了双眼,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没给殿下么?”而后便装模作样地在身上摸索了一圈,唤来了宫女挨个儿问了一遍——自然没人见过。 “怕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在路上了。”她一脸诚恳望着他,神情里带了几分突然找不到精心准备的东西时该有的懊恼。 宁珣移开了视线,淡淡“嗯”了一声,便继续低头看手里的政务。 衔池再开口时便带了几分鼻音,声音越来越小,“跪了好久才求到的,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我明日再去找找。” “丢了就丢了。”宁珣笔尖顿了顿,起身拿丝绢替她抹掉眼泪,却不再看她因着哭过又正映着烛光,而波光粼粼的一双眼。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看完了政务,起身从她那儿走了。 她费心思留下的护身符,又费了番周折才交给与她接头的池家人,嘱咐了要将它带给她娘——现下想来,那护身符怕是根本没机会到她娘手上。 衔池垂下眼眸,遮挡住眼中情绪。 池清萱将床铺好,没再多留,只嘱咐了她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 池清萱走后,房里终于安静下去。 衔池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难得有独处的机会,她这时候才有些不真实的恍惚感。四年的时间,大婚夜里冰凉彻骨的湖水,隔了阴阳回头看,恍如一场大梦。 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用胳膊上传来的钝痛提醒自己,她真的活过来了。 宋衔池求的其实不多,她不求池清猗的名字,不求镇国公府的门楣,自始至终她求的不过是和她娘一起,好好活着。 至于什么情啊爱的,她看了她娘这么些年,难道还能存下半分幻想不成? 头在隐隐作痛,衔池手里把玩着方才池清萱送来的一支玉簪,用簪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眉心。 上辈子的事儿像一团纠缠成球的麻绳,她连麻绳的头端在哪儿都找不出来,遑论将绳团解开,整理清楚。 玉簪的簪头从眉心一路沿着鼻梁向下,抵在唇珠。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娘的死跟池家脱不了干系。在江南时,郎中还说,娘的病有一半是心结,另一半则是早年练舞慢慢攒起来的,但并非什么急症,若是用名贵药材仔细温养调理,纾解心结,假以时日,定能好起来。 她当初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奉送东宫,也只是因为父亲答应了她,会好好照顾她娘。 可是那支朝她射来的箭矢又是领了谁的意? 她琢磨了半天,玉簪的簪头一下下戳着下巴,依然毫无头绪。 不过好在她回到的是刚进京的时候,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衔池放下玉簪,看了一眼床榻——铺都铺好了,不上去躺一会儿似乎说不过去。她赶了一天路,又思虑太多,也确实累了,头刚刚挨上瓷枕就睡了过去。 她心思太重,这一时半会睡不沉,又兴许是刚刚想起了宁珣,闭上眼睛没多久,竟梦见了他。 宁珣坐在东宫正殿,一身玄底金蟒袍,单手握着书卷,垂眸专注看着。 她在殿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悄无声息抬脚,又收回去,如此往复了好几次,终于打定主意——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