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梧有些后悔了。 半天的功夫,行坐跪拜,敬茶问礼等一套教导下来,好似要了她半条命去,这会儿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竹心去寻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来,替她掀起下摆,露出泛了青紫颜色的膝盖,在四周白皙肤色的陪衬下尤为刺眼。 “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去求求老爷?”竹心不忍,低声建议道。 顾青梧却摇了摇头。 她何尝想这样?只是那礼仪嬷嬷是母亲找来的,打着为自己好的说法,前脚才来不到一天的功夫,后脚自己就去找父亲诉苦,大抵是没什么用的,只怕父亲还会觉得是自己娇气,吃不得这个苦。 若让母亲知道,以她的性子,也会来气,那自己解禁足的日子就更遥遥无期了。 “还是算了吧,这礼仪规矩若是学得好,也是我受益,父亲不会多管的,且忍过这些天吧。” 竹心还是不忿,“依奴婢看,多半是翠柳、翠烟那两个人在背后使坏,开始那嬷嬷教得好好的,后来被她们俩叫去嘀咕了一阵子,回来就下了重手···” 竹心是个小话唠,平日在外面还好些,回院子里就憋不住,这会儿絮絮叨叨起来,顾青梧也随她去。 翠柳和翠烟,便是徐氏派来梧桐院看着顾青梧的人。 之前两人一直在东院做些洒扫活计,连正堂都没踏进过两次,如今徐氏要让人看住顾青梧,不过是件小事,总不能派琥珀这些得力的丫鬟过来,未免大材小用,才随手指了这两人过来。 可人心浮动难料,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会干几件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多余事。 这两人便是如此。 不过第一次做这种事,翠烟还是有些心虚的,一关上房门,就心思忐忑起来,朝一旁的螺鬟女子道:“翠柳姐姐,这样真的好吗?到底是府里的小姐,你我这样暗中使绊子,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受罚的。” 翠柳嗤笑一声,顺手推了她一把,“既然如此,你就别跟我一路,好好伺候你的五小姐去,来日夫人那儿得了赏,有了脸面,你也别来分就是了。” “这…这怎么行。”翠烟原不是个有主见的,往日两人在一块儿,她也多是听翠柳的话做事,此刻见人起了气性,便不敢再多言了。 翠柳又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五小姐不得夫人的喜爱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回也是惹了夫人生气,才派我俩过来,正是你我表现的大好机会,若是错过,还不知有没有第二次呢。” “可是,夫人只让咱们看着,没让磋磨五小姐呀。” “谁说没有?这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但底下的奴婢要知道该做什么,你看琥珀就是了,以往夫人说的是这个意思,她却能琢磨出另外一个意思来,还正合了夫人的心意,这才当的心腹丫鬟,若咱们也能如此,还怕没有出头的那一天吗?” “原来如此。”翠烟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 翠柳也志得意满地笑了,却全然不知自己这一番话,已然让窗外趴着的一个小丫鬟听了去。 不多时,便传入顾青梧耳中。 许嬷嬷转述完小丫鬟听到的话,也是松了口气,如释重负道:“奴婢就知道,夫人不会这么对小姐,肯定是那两个贱蹄子自作主张,打着夫人的名号做这等下作事,真是胆大包天,小姐,要不要将此事说给夫人听?说不定夫人一时心软,就饶过您这次了。” 这话想的倒是不错,但顾青梧知道,要让母亲对自己心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在这件事上是行不通的。 许嬷嬷虽然年长,在府里待得久,可有些事情却未必看得通透。 相较之下,竹心都看的清楚一些。 “干娘你这就天真了,夫人若真会心疼小姐,就不会有一遭了。”竹心心直口快的说出了心里话。 许嬷嬷忙瞪了人一眼:瞎说什么呢。 在她看来,母女哪有隔夜仇,自家小姐可是夫人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就算往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最多就嫌弃两句,哪能真使气呢。 她有心再劝两句, 顾青梧忽然说道:“我有些饿了,想吃三脆羹。” 这可是许嬷嬷的拿手活儿,听她想吃,许嬷嬷一时半会也不忙着劝了,先下去替自家小姐准备吃的要紧。 待人一走,顾青梧想了想,问了竹心一句,“我记得你那里还有一些巴豆是吧?” 竹心点了点头,之前院子有小丫鬟腹胀,找郎中开了方子,里头就有巴豆,可又听人说巴豆有毒,不敢多用,私下自己减了剂量,拿去扔的时候被竹心撞见,她一时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