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用眼睛一亮,“她最擅长打探消息、分析情况,嘉山上住了这么一位高人,肯定瞒不过她的眼睛,我这就去问问她。” “大王,城外传信来了。”秦千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善用闻声当即一喜,此时城外会禀报进来的消息,八成是关于方修明运来的粮食了,孟湉也是面露喜色,一叠连声地唤秦千里入内细禀。 原来,方修明领命之后,星夜兼程赶回襄国,孟鎏听说襄国遭灾、孟湉求助,所求也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二话不说立即调拨了三万石存粮,派人一路押送着随方修明送往襄国,以解燃眉之急。 因料到形势危急,方修明又分出了一支先遣队,押送一千石粮食昼夜不息加快赶路,估计两日之后即可入城,其余粮食则嘱咐可靠之人代他率领运粮队按照原来的速度送来襄国,预计十日之后可到。 “好,来得正好!”李善用精神一振,欣然说道,“我正发愁困于局中,难以破解,修明兄就送来了破局之法,当真是及时雨啊。有了这批粮食在手,何愁万惠生不低头俯首?至于嘉山上的那位高人,既然他喜欢做壁上观,就让他彻底站在局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究竟错过了怎样的机会吧。” 孟湉奇道:“区区一千石粮食于眼下的粮食缺口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若说稍解燃眉之急或许可以,但破局解困则远远不够,即便剩余的粮食全部运到,也仍然不够。你居然这么有把握,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出人意料的好办法?” 李善用神神秘秘地一笑,勾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演戏!” 接下来的两日,一阵谣言在襄州城中甚嚣尘上,说是城中最大的惠民仓已经空了,城中存粮最多只够支撑三日。一开始,许多人都不相信,待查出消息是从救济所传出来的,就由不得人不信了。 很快,流民们开始没日没夜地在救济所门前排队,领到粮食就立刻返回队尾,排队再领一次,生怕一觉醒来救济所就关门大吉了。城中人心惶惶、乱象频生,甚至发生了妇孺刚领到救济粮就被人抢走的事,本地居民亦是人人自危,家家户户紧闭门户,街上除了排队领救济粮的流民,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了。 与此同时,李善用一反先前坐等粮商上门的高姿态,开始马不停蹄地拜访众粮商宅第,折节恳请他们代为寻找粮食货源,襄王府愿意高价收购,而这个“高价”则从日前的二百文一斗陡然上涨到了四百文一斗,李善用的态度亦较之先前急切了许多。 “李女官之意,老夫已经尽知,定当竭尽全力,只是周边州郡府县灾情严重,各处都极为缺粮,只怕一时难以找到货源……” “在下自然不敢质疑王府赀财之丰,只是最近身体染恙,郎中嘱咐一月之内不能劳累远行,恐怕要辜负李女官的付托了……” “李女官有所不知,我与他们不同,从前是做生丝生意的,改营粮行不久,实在没有什么可靠的货源,女官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出李善用所料,她拜访的数家粮商,都对四百文一斗的天价视而不见,委婉客气而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的请求。既然是万惠生联合众粮商对抗王府,眼见缺粮危机越发严重,他们只会为手中筹码升值而欢喜,又哪有人会雪中送炭呢?自然是要等到救济所无粮可放、流民聚众闹事、事态不可收拾,再手握大批粮食与李善用谈判,届时无论他们开出何等天价,襄王这头肥羊为了平息事端、保住王位,都只能忍痛照单全收了。 时间在百姓的焦虑与粮商的窃喜中飞快流逝,转眼便到了传说中存粮即将耗尽的第三日,一个新的消息传来:襄王殿下即将到国,已于城外致斋毕,命文武官员率耆老出城迎接,共诣社稷山川坛祭祀。而跟随襄王仪仗一同到国的,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运粮队伍。 这个翻天覆地的消息犹如插了翅膀一般,瞬间传遍了襄州城,不仅众粮商知道了,满城的百姓也统统知道了—— 襄国,有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