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羡慕什么?”李善用明知故问。 孟湉回过神来,瞥了她一眼:“羡慕别人有人惦记!不像我,特特请人看了这么好看的一处傀儡戏,人家却压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善用冲他笑了笑:“这可是二殿下健忘了,今日才一相见,我便向二殿下拜过寿的。” 孟湉把脸一板,气哼哼地问道:“你既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拜个寿就算了事了吗?” 李善用装出茫然无知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二殿下要如何才能了事?” “你!”孟湉哪比得上李善用嘴皮子利索,气得伸手冲着她指指点点。 李善用这才狡黠一笑,从车上的角落里翻出一个朱漆嵌螺钿的小木盒来:“二殿下别生气,这寿礼呀,早就准备好了。” 孟湉这才转怒为喜,作出勉为其难的样子接过她手里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描红绘彩、栩栩如生的小小人偶。人偶弯腰躬身呈作揖状,脸上咧嘴笑得十分喜庆,脚下有一个可以活动的机括。 李善用将玩偶立到桌子上,又从盒子里取出一枚小小的金元宝,拿到人偶面前上下摇晃了一下,人偶便嘻嘻笑着,冲李善用不停地上下作揖。 “咦,这是怎么回事?快让我试试!”孟湉眼前一亮,连忙李善用手里的那枚小小的金元宝要过来,学着她的样子在人偶面前摇晃,那人偶果然同之前一样,也冲着他不停作揖。 孟湉拿着那枚金元宝逗引着人偶反反复复地作揖行礼,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忍不住问道:“这是哪里玩来的新鲜玩意儿?好古怪。它不过就是块木头,怎么会作揖呢?” 李善用骄傲地昂起头,得意扬扬道:“这个可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新鲜玩意儿,花了不少银子才请将作监的匠人做出来的,为的就是今日给二殿下送寿礼。 “唉……可惜啊,我这份心意这样感天动地,却还有人不满意。”李善用夸张地扁扁嘴,作出遗憾的样子,“不稀罕就算了,我就拿走了。” “谁说我不稀罕?我稀罕极了!”孟湉连盒子带人偶都拢到自己的怀里,“送给我就是我的了,不准拿走!快告诉我,这小人儿到底为什么会自己作揖?总不会是它也知道贪财吧?” “这还差不多。”李善用笑瞪了他一眼,才解释道,“说来也简单。这人偶是松木所制,质地很轻,脚下踩着一个珠子机括,轻轻一碰便能晃动。只有它的手是铁制的,而这金元宝是磁石所制,铁与磁石相遇,自然要随着磁石而晃动,我将人偶做成抱拳拱手的模样,一晃动就仿佛是在作揖了。” “原来如此,好个巧思哪!”孟湉爱不释手地拿着金元宝在人偶面前不停晃动,人偶便一直咧嘴笑着,不停地冲他作揖行礼。 李善用笑着看他不亦乐乎地玩了好一会儿,忽地眼珠一转,问道:“我挖空心思准备的这份寿礼,殿下既然这样喜欢,不知打算如何回礼?” “啊?这个还要回礼?”孟湉吃惊地说。 李善用理直气壮地说:“当然了,为了准备这东西,我花的心思就不说了,还搭进去三个月的月例呢!” “那好吧,你想要什么?” “我整日闷在宫里,不是清元宫就是资善堂,实在无趣。二殿下知不知道有什么机会,能让我见见世面?” “见世面?”孟湉笑道,“从今天起,你就是跟皇子同车出宫、一起看过傀儡戏的女人了,还要怎么见世面?” “这算什么?”李善用嗤之以鼻,“要是这样说,那我还是揍过皇子的人呢,说出去岂不是更威风!” “罢了罢了,快别提了。让我想想……”孟湉想了想,说,“过几日父皇要在后苑设宴,诏宰相、近臣赏花钓鱼,命我侍宴,到时候你扮作我的长随,我带你去见这个世面,怎么样?” “赏花钓鱼宴?” “对!父皇常设曲宴,或赏花、或观书、或行幸,甚至无事赏玩亦可宴,来参加的都是亲近重臣。” 李善用疑道:“皇上赐宴,常命二殿下侍宴?太子殿下也一同侍宴吗?怎么我从没听说过?” 孟湉瞥了她一眼,“嗤”地笑了,摇着头没说话。 李善用一下子反应过来,皇上一向嫌弃太子体貌不端、言辞畏缩,又怎么会叫太子去给他丢人呢…… 李善用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多谢二殿下好意,只是我身为清元宫女官,如此行事十分不妥,还是算了吧。” “不去算了,”孟湉哼了一声,“除了这个可就没有别的谢礼了。” “开个玩笑罢了,没真指望二殿下谢我。”李善用笑道,“时辰不早了,快回宫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