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随珠。” 李善用不曾笑,亦不曾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径自走了。 过了几日,廖缪缪升任太子傅姆的懿旨下来,她便搬去了明德殿的耳房,方便就近照管太子。 搬迁那日,李善用起了个大早,帮她一起收拾东西,并送了她一柄玉如意为她贺喜,一贺她这么快就得偿所愿,做了辅佐太子的女官,二贺她先自己一步,有了正经品级,虽因年资尚浅,暂只给了从七品,但太子傅姆的品级最高能到正五品,与尚字女官平级,以后还有得升迁。 廖缪缪这一搬,虽还在清元宫内,但到底不如从前日日相见、相互照顾那么方便了。思及此处,廖缪缪还伤感了一回,说没想到两个人这么快就要分开,以后不能常常照应,嘱咐李善用要按时吃饭睡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辜负姜姨这些年把她养得白白胖胖所花的心血。最后唠叨得李善用不胜其烦,逃也似的离开了明德殿。 距离明德殿不远,便是皇后日常起居的乐道堂,李善用上次提出的谏言,皇后一直没有表明态度,更未采取行动,她朝乐道堂的方向望了望,心中略一思量,终究没有贸然过去求见。此事牵涉太大,需要多思考些时日再作决断也实属正常,若是过于步步紧逼,恐怕皇后反而会怀疑她的用心。 一路走回自己的住处,李善用不由一愣,她离开前明明锁得好好的房门,此时大敞四开,门前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是何人?”李善用快步走过去,面色不怿。 围在门前的人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转过身,看见她当即大喊一声:“李善用回来了!”同时转换站位,将她围在了当中。 见此情状,李善用哪能不知是有人见廖缪缪离开后她落了单,就迫不及待前来寻衅。至于这寻衅之人是谁嘛,想想是谁自她入清元宫后便不厌其烦地使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来烦人,也就不言自明了。 李善用冷冷勾起唇角,扬声说道:“田婆婆不请自来、擅闯入室,好大的威风!我既回来了,还不肯出来一见吗?” 房中人闻声走了出来,果然便是数日未见的田婆婆。她手里拿着一本卷册,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善用:“李女官,我早就警告过你,我手中所存文书卷册涉密的不少,不可擅动。今日发现丢了账簿,却在你房中搜到,你要如何交代!” 李善用前几日虽然在查田婆婆的把柄,但都是通过六局一司的渠道,从来不曾用过违犯宫规的手段。此时田婆婆这样做派,显然是在唱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趁她不备将违禁之物藏在在的房间中,打算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她赶出清元宫。 看来,这位终于是不耐烦再靠吃食衣着之类的小事让她知难而退,打算主动出击、铲除后患了。 “宫正司若都像田婆婆这般办案,只怕宫中冤魂要多出数倍了。”李善用轻轻一笑,神态自若地说,“按照宫规,女官的住处只有报请宫正司同意后才能派人搜查,不可私下擅闯,如今一则没有宫正司女官主持,二则在场的也都是你的亲信,三则你们是趁我不在时擅自行事。如此闹剧一场,你说这账簿是在我房中发现,何以为证?” “这账簿就是证据!”田婆婆冷笑一声,“你身为女官,本当熟读宫规,却知法犯法,为谋划构陷于我以取而代之,做出盗窃之事。毓秀堂偌大的名头,弟子却如此不肖,当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清元宫容不下作奸犯科之人,你这便出宫去吧,要是不愿意自己走出去,我就让人捆你出去了!” 这田婆婆打的居然是直接将她赶出宫去的算盘,李善用不由诧异,一般来说,身为女官即便当真有罪,也必须报宫正司查明罪行,依宫规拟出惩处之法,奏请皇后同意并用印后,才能遵照懿旨处置。田婆婆区区一名宫女,竟欲越过这许多程序,对她生杀予夺。如此行事,说一句胆大包天,也不足为过了。 田婆婆所倚仗的靠山不疑有他,自然便是那位史贵妃了。 现如今皇后宝玺掌握在史贵妃手中,她当然乐于见到田婆婆为她翦除中宫羽翼。因此,田婆婆只需趁着没有惊动皇后,快刀斩乱麻地将李善用赶出宫去,事后再奏明史贵妃补齐手续,待皇后知道此事,木已成舟,便也无法再将李善用召回宫中任职了。 李善用淡然一笑,拍了拍手,说道:“田婆婆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