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宫殿,庄严肃穆。 压迫的感觉扑面而来,任谁进了宫,到了陛下跟前,都是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 偏偏秦策安不一样,他不仅没低头,甚至将下颌高高抬起,目视前方,俨然是高傲矜贵的皇子,高贵不可亲近。 散发的威严是与生俱来的,他自小就站在高处,纵然跌落过,也不曾低下头。 秦策安注视高位的人,眯了眯眼,随即浅笑,“草民见过陛下。” 一声草民落在耳边,使陛下恍然一下,脸色难看,不过半刻,他扶秦策安起来,历经风霜的脸上显得疲惫,“起来,快起来,回来就好。” 难得,将他贬为庶民的人,竟然眼眶湿了,若不是亲眼所见,秦策安都不相信。 他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表现出疏离和淡漠,“多谢陛下。” 皇帝神情一僵,知晓他心中有怨恨,不肯原谅自己,不过不打紧,来日方长,既然回来了,不怕不原谅他。 眼下自己身体愈发虚弱,皇子明争暗斗,局势紧张,秦策安回来也好,他是先皇后之子,嫡出的皇子,回来能稳住局面,自己能宽心些。而且,他最满意这个儿子,和他年轻时很像。 皇帝心里有自己的盘算,秦策安回宫也是早晚的事,朝中有人提出,他便顺水推舟,成全了。 “舟车劳顿,先回去休息。” 皇帝说话的调子轻柔,很关切的语气,秦策安没多大起伏,“是。” 他表现的平淡,不喜不怒。 心底真正的想法旁人看不透,更猜不透,皇帝也一样。 气氛凝固半刻,皇帝见他无话可说便摆摆手,先让他下去休息。 “罢了,下去吧。”皇帝叹息下,想到什么,又道:“依旧住在未央宫。” 旁边的太监一怔,赶忙低头说是。 未央宫是秦策安作为太子时的居所,他走后一直空着,没想到这次回来,还是住在那,皇帝的意思很明显。 秦策安没说话,侧头瞥了眼,嘴角含着笑,步伐从容,镇定自若。 只要表现的卑微些,低贱些,就能让父皇同情怜悯,他赌对了。 * 未央宫。 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忙碌得很,除了未央宫原本的宫女在收拾,各宫妃嫔也派人送了东西来。 目的不可知,但是表面的贺礼还是要的,若是秦策安一朝得势,他们也不亏。 云柔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愣愣的站在一旁看,她微张着唇,眼睛一眨不眨,看得认真。 须臾,她合上唇,看向旁边的姚春芳,犹豫着要不要问两句,还没开口,就听姚春芳略显鄙夷的说道:“公子失势都来踩一脚,眼下安然无恙回宫,又谄媚讨好,知道吗?这就是皇宫。” 姚春芳看过来,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云柔,日后行事要加倍小心,不可轻信他人。” “知道了。” 姚春芳点头,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微妙,“现在咱们在宫里,不比从前了,许多事要注意分寸,以后不能称呼公子,要叫殿下,明白吗?” 云柔颔首,就算姚春芳不说,她也明白,现在身份不一样,当然要注意。可她想起一件事来,就是秦策安给她的婚书,那时他说要娶她,现在呢? 还作数吗? 云柔不知道,但她觉得,无论怎样,总要找秦策安说清楚,现在他忙着,等他空了再去。 * 连着几日,云柔跟秦策安没说上一句话,他很忙,不是陛下传召,就是宫中皇子妃嫔来看望,秦策安忙着应付。 好几次,云柔见他疲惫,精神不振,想关心的问候两句,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秦策安身边有宫女太监,不再需要她伺候,云柔就闲下来,无所事事。偶尔想去找秦策安,还得要通传,一来二去,她也就不想麻烦了。 回到宫内的十日后,陛下要在千秋台设宴,一来为秦策安接风洗尘,二来,陛下有自己的打算。 至于是什么打算,大概只有陛下自己知道。 而作为此次备受关注的皇子,秦策安当然是要去的。 午后,姚春芳开始房里忙碌,挑选秦策安穿的衣裳,华服招眼,太素又不合身份,选来选去,姚春芳选了件蓝纹长袍,矜贵不失优雅,稳重大气,适合此时的秦策安。 云柔在一旁看着,好不容易见到人,又没说话的机会,只能干巴巴看着,心里有些急。 她失落的垂下眼睑,想着今晚要不要厚脸皮跟去,也好找个机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