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沈元惜熄了灯,悄悄看着朝夕离开,心底泛起阵阵酸楚。 · 翌日天刚蒙蒙亮,沈元惜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果断披了衣物起身。 官兵已经破开宅邸大门,闯进来拿人。 官兵押着元贵和三个车夫,正在内院门前踌躇。太子早有吩咐,不得对女眷无礼,但元家的主事人就是个未嫁的女子,也是主要需要审讯的对象。 境况一时陷入了两难。 好在沈元惜并没有磨蹭太久,简单的洗漱过后便推开了门。 “我随你们去一趟,放了其他人,他们都是东洲贫户,不会敢招惹京中贵人。”沈元惜淡定如斯,几个官兵顿时愣住了,直到一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从人群后走来。 “元姑娘,又见面了。” “太子殿下。”沈元惜俯身见礼。 太子手持着折扇,听着官兵小声禀告,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转而问沈元惜:“昨儿个晌午那位潮汐公子呢?怎么才一日不到,人就没了?” “昨夜我的贴身丫头撞破他偷窃,已经撵出去了。”沈元惜面不改色,神情一派天真,“殿下怀疑京中命案和他有关系?” “昨日下午才发生的时,姑娘这么快就知道了?”太子眉头蹙得更深了。 沈元惜语气淡淡:“这么大动静,想不知道都难啊。” 不但知道,还在将罪魁祸首赶走时给他塞了张字条,让他往东南方向跑。 一夜过去,朝夕应当已经走远了。 即便现在去追,也难再找到了。 更何况,沈元惜不会让他被找到。 沈元惜饶有兴致的看着太子,温声道:“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大清早这么大阵仗,让民女怪害怕的。”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面上没有一点害怕的神情。 “姑娘可知道,那人去了何处?” “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沈元惜沉思了一会,低声道:“不过我是在河东郡认识他的,他说他老家在那里,应当往那边去了吧。” “加派官兵出城,往西北方向搜!”太子沉声下令。 沈元惜故意做出一副受伤的神情,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太子殿下不相信民女吗?” “非也,孤自然是信姑娘的。”太子立刻放软了语气,柔声道:“只是那人太过奸诈,说的话不可信。” 太子很了解他。 沈元惜读出了这个信息,被勾起了好奇心,状似无意问道:“他是什么人?” “他啊,害死孤七皇弟的元凶罢了,能在官兵搜捕中从西乡逃到河东,如今又在京城兴风作浪,当真是罪大恶极。” “他还害死了七皇子?” “不错,他身为七皇子伴读,于西乡赈灾时故意令主子陷入动乱,自己却逃出生天,官府想拿人问询,他拒不受捕。”太子扯谎时观察着沈元惜的神色,见她只是一味的害怕,暗自松了口气。 据他了解,他这位七皇弟心机深沉到令人生畏的程度,是绝不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商女说太多的。 观这小娘子神情,当是信了七八。 太子趁热打铁,“姑娘不必怕,此事不会追究到你头上的,大历律法,不知者无罪。” “太子殿下,民女真的不知他是那种人,以为同是自东边向京城赶路,便想着结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沈元惜酝酿了许久,眼眶红得极自然,就连颊边滚落的一滴泪珠也恰达好处。 太子登时心猿意马,轻咳了声,语气温和:“姑娘放心吧,孤这便吩咐他们放了你府上的人,也不必审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有一个面容严肃的年长女子走上前低声提醒:“殿下,这不合规矩。” 沈元惜只与这女子打了一个照面,对视一眼,就知她不是省油的灯。与其叫别人耳提面命,不如她自己找个台阶下。 “殿下,民女还是随着您走一趟吧,那人与民女相处时间最长,也最了解,说不定能提供什么线索。” 年长的女官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姑娘说得极是。” “那便去吧,坐孤的步辇,不会有人敢说闲话。”太子无奈的看了女官一眼,“姑姑不会连这也不允吧?” “殿下懂得分寸便好。”女官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元惜一眼,不敢再言语冒犯,低眉顺眼道: “奴婢扶姑娘上轿。” “多谢姑姑。”沈元惜身量比她略高一些,出于礼貌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