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色各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下,举步跟上。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破事情。
只是不知为何,到了灵光殿,尊者反而不说话,而是坐在上首,手捻佛珠,眉眼微垂,表情冷淡,就跟一尊精雕细琢的玉佛一样,没有一点反应,甚至都没抬头看众人一眼。
智虚坐在下方,再次偷偷瞄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尊者,眼中的不解越来越明显,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智语来,平时宗内最圆滑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吃了秤砣的王八呢?因为一个魔修,反倒与尊者杠起来了。
想着,下意识把视线落在智语身上。
对方与毗昙差不多,同样眉眼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老僧入定,纹丝不动。
他身后的幻颜则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灵光殿的摆设,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仿佛他只是来看热闹的而已。
见状,智虚微微皱了下眉,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句:“搅事精。”
整个大殿的气氛压抑又怪异。
智相性情较为耿直,瞅瞅这个,看看那个,见大家干坐着不说话,稍稍扭动了下身子,抬眼看向毗昙,率先出口问道:“尊者,你方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并非佛门弟子?
常觉大师不是早就收他为徒了吗?
只是尊者时运不济,还未剃度,常觉大师便已前往西方极乐世界了。
但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大家都能理解。再说了,尊者自小在万佛宗长大,除了那一头长发,往日的行为和生活都与僧者无异,在众人心里,他早就与僧者一样,剃不剃度完全没什么差别。
这叫什么来着?不拘泥于形式,不拘泥于外相!
毗昙长睫微动,看了殿外一眼,缓声道:“如诸位所见,我并未剃度。”
“啊,然后呢?”
“非是常觉大师迟迟不愿意为我剃度,而是我不愿意。我告诉他,我不想出家,想要离开万佛宗。”毗昙淡淡地说道。
话音甫落,除去提前几日知道真相的智语,在场众人皆瞪圆了双眼。
智虚不可置信地看着毗昙,结结巴巴地说道:“尊、尊者,你这话什么意思?”
毗昙半阖着眼,神情淡然,不急不缓道:“我想离开万佛宗,从始至终,这想法都没有变过。只是……”
他握紧了手里的碧玉佛珠,声音带上了一点儿冷意,“常觉大师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当时以为他重病缠身,不忍心他遗憾离世,这才答应他留在万佛宗,暂代他管理万佛宗。如今,他回来了,我也该离开了。”
谁回来了?
常觉祖师吗?
他不是早就涅槃了吗,如何回来?
尊者是不是在说梦话?还是与青徽玉瑶一样,中毒出现幻觉了?
各位长老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弄不清毗昙是不是因为方才之事,气极之下,故意戏弄他们。
默然片刻,智虚忍不住站起身道:“尊者,你是在怪我等听信魔修之言吗?”
毗昙摇摇头,淡声道:“我并未怪任何人。我从来不曾对幻颜出过手。我前些天便想召集诸位,告知众人我的决定,奈何当时万佛宗的地牢被破,魔修出逃作乱,我这才暂且按捺下心中的打算……”
话还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