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欲要开口说话，对方抬手制止，缓声道：“先听我说完吧。你我本就心意相通，我在想什么，你可以感应到。而你内心的想法，我同样可以感受到一二。你是喜欢她的……在我影响下，你喜欢上她了。你看，事实就是这般明显……你我本就是同一个人，你能影响我，我亦能影响你。你说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完全就是自欺欺人的说法……”
不是这样的。他在心里暗暗说道。
季寻心恍若未闻，“原本，我的存在是为你解惑，助你成为大道，可现在的我，却成为阻碍你的存在，让你沾染上红尘。那说明，我不应该存在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平心静气地望着他，缓声道：“将我胸口的雪禅菩提取走吧。”
“你说什么？”他眼睛微瞠，不可置信地望着季寻心，“你可知道雪禅菩提对你的意义？”
“自然知道。没了它，我会死。”季寻心静静看着他，眉眼一片平和，“可是，我也不想活了。”
他抬眼望向院子里的心心树，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俊雅秀致的眉眼如春水般柔和了下来，“我想去找她。如果，有来生的话。来生，我定不会逃避……纵使她记不得我，我亦会毫不犹豫地看上她，不计任何结果。”
“今生，我就陪你到这里吧。”
随着话音落下，季寻心手掐剑指，运转灵力，指尖蕴起点点灵力，在毗昙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将雪禅菩提取了出来。
疼。
疼到了极致。
额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浑身止不住地抽搐，一头墨发被汗水打湿，粘在了他脸颊上，看上去滑稽又可笑，毫无形象可言，可他脸上却是带着轻松的笑容，比以往更洒脱，更淡然。
他握着雪禅菩提，手上微微一用力。下一秒，雪禅菩提化为一堆齑粉，从他指缝里滑落，被微风吹散。
他静静地看着那些粉末飘散至远方，慢慢张开手指，捂住空荡荡的胸腔，觉着有一股热流流转于胸腔，心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塞满，使得他眼眶发酸，不是伤心，不是哀愁。
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解脱感。
“我找到答案了。”季寻心侧过脸看他，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我找到答案了。我的答案就是她。”
说话间，朝着他伸出手，两手相握的时候，对方隐在内心深处的所有情绪毫无保留传递于他。
在对方澄净禅定的心里，一道素青色人影顶着明媚的阳光，向着他快步跑来，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比三四月的花儿还好看，眉眼弯弯地冲着他打了一声招呼，“这位小哥，你刚才有看到一行人从这边经过？”
“离开万佛宗吧。”季寻心收紧了手指，“别让万佛宗困住你了……只要，你能踏出这一步，你所要的答案就会出现……”
只要踏出一步，他的命运就会改变。
说完这句话后，季寻心缓缓合上眼，修长如玉的手慢慢无力垂落……
他自然明白季寻心的意思，但……
师父的恩情，他不能不报。
他答应过师父，要守住万佛宗。
……
季寻心离开后，心心树化成的人形以为季寻心出去云游了，便趁机提出自己也要离开万佛宗，出去见见世面。
毕竟，佛门太无聊了。
每天除了念经还是念经，她待不住。
知道对方的想法后，他没有留她，颔首同意了她的请求。
对方十分欣喜，唯恐他变卦，在当日就下了山，自此不见踪影。
当时还道对方或是回妖界了，却没想到，再一次遇见她，竟是在魔宫。
她与屠康在一起，对方显然把她当成那个人，张口闭口就是“瑶瑶。”
他觉得这称呼无比刺耳，屠康的行为更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