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心倏地一跳,随后听见谢明峥沉声道:“别动。” 临春便不敢再动了,僵在原地。 随后看见谢明峥拿出帕子,在她鼻子下面擦了擦,纯白的帕子霎时间沾上一点红。 她吸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子,指尖点点殷红。 …… …… 谢明峥的胸膛怎么这么硬! 都给她撞出鼻血了! 谢明峥微微俯身,拿着帕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鼻血。 他托着临春的下巴,将她的下颌往上抬了抬,临春顺从地仰着脖子,这个动作露出了她纤细修长的脖颈,如同一截脆生生的刚出水洗净的嫩藕。她有些紧张,便忍不住有吞咽的动作。 谢明峥眸光怔住一瞬,手心忽然发痒,很想碰一碰她的脖颈。 临春全然不知谢明峥的想法,紧张地问:“还在流血吗?” 谢明峥没回答她,她这个动作,视线又只能望见头顶的承尘,不禁有些忐忑。 流鼻血应当是小伤吧?她惴惴不安地胡思乱想。 正想着,忽然脖子上擦过一道粗粝的触觉。 临春脖子一向比寻常人敏感些,因此那对旁人来说或许微不足道的触觉,在临春这里却被放大数倍。她只觉得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背脊蹿出来,在全身过了一遍。 不大舒服。 临春抖了抖,下意识拍开谢明峥的手, 清脆的一声。 她瞪大双眼,与谢明峥四目相对,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她如今可是人在屋檐下。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太舒服……”临春声音越发低下去,“你干嘛突然摸我脖子?” “三皇妹脖子上方才有只小飞虫,我好心替你赶走它。” 临春眨了眨眼,更心虚了。 “抱歉,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临春摸了摸自己鼻子,没再见到有血,松了口气,但鼻子还有点疼。她有些委屈,怎么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不是么? 倘若不是他忽然停下来,她便不会撞上他了,若非因为撞上他胸膛,她也不会流鼻血,她若是不流鼻血,她也不会打他的手了。 再说了,她一个娇娇女子,能有多大力气,打了他一下而已,应当也不会很疼吧?肯定没她鼻子疼。 临春心里嘀咕着,偷偷拿眼瞧谢明峥,只见谢明峥将帕子收回袖中,悠悠开口:“我明白,方才三皇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若是放在从前,恐怕三皇妹又得亲自抽我一顿鞭子。” 他吐字缓慢,一字一句都清晰落入临春耳中。 临春心立刻就沉了下去,他每次翻旧账,都让临春心惊胆战。 此刻殿中并无旁人,伺候的太监宫女皆在外头候着,只有临春与谢明峥二人在。谢明峥沉默着,临春亦不敢说话,只余下无边的阒寂填满偌大的两仪殿。 窗牖敞着,窗下供着一鼎错金博山炉,香炉中飘出袅袅香味。先帝不久前才在两仪殿中崩逝,人死总是不吉利的,哪怕是皇帝死去,也一样,因此殿中点了清新的香,去除晦气。 临春嗅见的是香炉中的香味,而谢明峥嗅见的,却是少女的体香。 春风从窗牖中叩门而入,带来少女身上清淡幽微的体香,不似寻常胭脂香,但又说不上来,有些甜,却不发腻。 谢明峥摩挲着指腹,不动声色细嗅,有些意动。 临春都快被这沉默折磨死了,完全不知身侧的人此刻怡然自得。 终于,薛冰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殿下……”薛冰进来,看了眼临春,在谢明峥耳边说了什么。 谢明峥初定皇城,还有太多事要处理,他已经为临春耽误了许多时间,不能再耽误下去。 谢明峥看了眼临春。 临春见薛冰进来,明白他恐怕是有什么急事。太好了,他终于要走了,临春只觉得如释重负,眉目都舒展开来。 临春的生母高贵妃从前盛宠,便是因为那张妖冶动人的脸。临春生得像高贵妃,一张精致的脸上落着几分勾人,但与高贵妃不同,临春生了一双大而圆的杏眼,无辜而单纯,添了几分钝感,抵消了一些妩媚。可又将纯与欲完美地融合,眼波流转时,更勾人心魄。 她松懈的神情毫不遮掩,谢明峥不动声色收回视线,随薛冰离开了。 临春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后,整个人长叹一声,赶紧捏了捏自己的肩。可真是要了命了,待在谢明峥身边,她吓都要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