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
他从未见齐小斋如此生气过。
原来当一个总是爱笑的人突然有一天不笑了,是那么的让人感觉到陌生。
乐高明带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上来:“属下派人蹲守端王府梁彤盈的屋外,果然捉到了这几个想来灭口顺带焚烧证物的人,他们见事不成后想要自杀,属下无能,只拦下了一个。”
他一把拉下黑衣人的蒙面巾,让他面朝着姜朋,怒声:“他都已经招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姜朋仔细地看着黑衣人的面部,见他畏畏缩缩地不敢看自己便知乐高明所说的是实话,忽而幽幽一叹:
“唉,都怪老夫看错了人……”
姜鸿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手养育自己长大的老仆:“朋叔,居然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在这之前不过以为是巧合,只想在旁人面前狠狠打骂老仆几句好让师姐泄火,他这个做主人的都如此责罚下人了,师姐看在他的面上也不会再过多为难。
可他没想到,原来幕后凶手真的是他一直信赖的老仆。
他陡然有了一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感觉,两眼通红,开始口不择言:“倘若我爹知道,一定对你失望透顶……”
姜朋任他责骂,闭目不语。
乐高明道:“姜师侄此言差矣,你的这位仆人所做的一切倒有一部分是出自于你爹的授意,姜朋,事已至此,你还是自己主动点招了吧,否则让我这个旁人来说,只会让你更加难堪而已……”
姜鸿怒道:“你说什么鬼话?我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在少年人的心里,卓有成就的父亲就是他心目中的偶像,在遇到师姐之前,他一直都是以父亲姜鸿作为人生目标前行的。
姜朋终于睁开了眼,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双目浑浊,叹息道:“事已至此,老奴确实无话可说,只是老主人的确不知此事,他只是吩咐我照顾好小主人,并尽量促成小主人和燕天骄的好事,是老奴自己一时迷了心窍,犯下了大错……”
他是亲眼看着他长大的,看着他由一个玉雪可爱的团子一天天成长为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姜鸿天赋惊人,又极为勤奋刻苦,不只老爷深以为傲,连他作为仆人也是一直为小主人自豪的。
可是,后来小主人却败在了一个女娃的手里,还整天惦念着那个女娃。
他心中半喜半忧,喜的是小主人开了窍,不再是愣头愣脑只顾着练武的少年郎,忧的是小主人自幼一帆风顺,要是为情所困阻了前程又该如何是好。
后来,老爷用了手段把小主人送到了自在山习武,并吩咐他一并前去照顾,且多多留心,尽力帮他追求心上人。
所以,小主人刚入自在山情怯不敢主动找心上人说话时,是他在一旁鼓励。
小主人自幼心高气傲,拜入自在山时又很迟,没有机会和师姐师兄们培养好感情,在门派里隐隐被人排斥。
是他想了法子,承包了自在山上所有的伙食供给,并时不时地给山里每一个人送礼,为小主人的傲脾气道歉。
吃人最短,拿人手软,小主人便慢慢融入了自在山中,不再每天一个人回到屋内冷着张脸了。
……
他虽然沉默寡言,却做了很多事情,但这些事情他并不打算让小主人知道。
小主人是光,他心甘情愿做他的影子。
他只要永远抬头挺胸地大踏步朝前走就行了,其它的事情都不用烦心,他这个微不足道的下人会为他一一解决。
只是还有一件事,他一直没能办成。
那就是小主人的婚事。
小主人看上的那个女娃,天赋和心性比小主人还要高,即使他屡屡想要撮合他们,却也一直没多少进展。
他想暗地里使些不光彩的手段,可还未施行,便被自在山的掌门叫了过去,当着他的面道:
“天骄这孩子我极看重,姜鸿若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赢得她的芳心,我自不会多管,可你若是想动些什么歪心思,你们姜家的人,就从哪儿来滚哪儿去,我自在山绝不收容!”
他吓得当场连连磕头保证自己不会再犯,自此,他不敢再干涉过多,只能暗暗看着小主人蹩脚的追求法子着急。
傻孩子,见到心上人就口吃怎么能获得姑娘欢心呢。
可他和姜鸿试了无数法子,都没有用,只能暂时搁下不提。
可没过多久,就传出了齐小斋在京城相看未婚夫极为满意的消息。
他老了,赶不了路,落在他们后面,迟了好几天才到京城。
刚赶到时便见小主人红着眼圈跟他说没希望了。
他怎么舍得小主人伤心呢,他一生无子,小主人就是他的孩子。
哪怕是用命去挣,他也要为他挣出一个希望来。
他动用老爷在京城里留下来的人脉和渠道搜集了一切有关于宁国公府沈二郎的信息,加以分析,寻思该从哪个角度突破。
这一次,他做得有恃无恐。
因为他知道,自在山掌门也不喜欢那个沈二郎,且他不是对齐小斋下手,而是对她的未婚夫下手,掌门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说。
他找到了合适的对象——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