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发生的疫病都想到了,针对性地收集几套方剂,就连方剂中主要的几味药材如今在哪里存货最多也已经调查清楚。 缪泠说:“我不知道新州现在有谁正经做事,会主动来找你的大概就是谢密的朋友,你就交给他吧,也许用得上。谢密为官勤恳,他的朋友也不会差。”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若还有什么要紧事,可找薛亮帮忙,但别害他。他是心思活络,但跟你们比不了。” 谢韵爽朗大笑,立刻听明白了,打趣道:“怎么?受欺负了?” 缪泠明白地嗯一声,挺难过的就是,甚至不想回家了。太爷爷对她一点都不真诚,跟皇上沆瀣一气。一会儿蒙她去救灾,一会儿又说本就没想让她去,甚至是不可能去救灾。 他们要把力气往一处使,夺回京城才能谈以后,朝廷兴盛以后就能更全面地发动全国力量更高效地救灾。他们早就作出决定抛弃新州,一切为了更好的以后。 他们就好像是把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抛给缪泠,跟她说好好照看,大夫马上来。缪泠真的很认真查看病症,分析病情,可是最终并没有等到大夫,甚至被告知连药材都不许用,药材都有另外的大用。 他们欺骗缪泠,还要缪泠继续做棋子,作为他们没有见死不救的证明。 谢韵靠近一些,低声说:“我把孙佳杀了吧!” 缪泠抬眼看他,觉得更难过了。连谢韵都看不透,所有人都被皇上蒙骗。不是孙佳自己想去,是皇上让他去。孙佳去后肯定作孽,所有人只会怪孙佳,却不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 缪泠去救灾朝廷拿不出粮,改派孙佳也是一样。但百姓不会这样想,他们会以为孙佳贪墨。 孙家人真好用! 难怪大少夫人的事情发生之后,皇上仍然重用孙千。 “谢韵,你为什么不做官?”缪泠认真问道。 以谢韵的才识、名望和家世,他想做官太容易了。 他是不是也觉得官场黑暗? 有多黑暗?想听。 “在这里聊啊?都是我的私事。”谢韵不正经道,“世子若想听,可到房内详谈。” 他没想跟缪泠聊心事,没到那份上。 缪泠立刻站起来告辞,说:“这么晚过来确实冒昧。” 她就是不想惹闲话,所以没去谢韵房间,只在大堂里简单说两句。都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没什么不能给小二听。 谢韵把她送到门口,闲扯一句:“骑马过来啊!” 缪泠解释:“马车太吵了。” 其实她又累又困还难过,能坐马车最好了,舒服。 谢韵:“马蹄声也不轻。” 缪泠:“那我走路回去。” 谢韵:“别走了,就留一晚!” 他这人可真能聊,没什么意思的话也可以扯出很多意思。 缪泠突然不搭话了,站定发呆。灯光从屋里透出来拍在她半边脸上,她的五官轮廓柔美,被半明半暗的光线勾勒得更加整齐,完美得像一幅画。 谢韵突然生出一阵惭愧,抱歉道:“我就是爱说笑,世子罚我吧!” 缪泠转头说:“没有。” 她没有觉得谢韵轻浮,可能是除了嘴上不正经之外,他的动作一直都很礼貌、克制、优雅。他靠近缪泠玩笑着说要杀孙佳时还刻意偏一下头,不让说话时的口气喷到缪泠脸上。 “谢韵。”缪泠轻轻唤一声。 谢韵赶紧立正了,一副认真聆听教诲的样子。 缪泠说:“无论你怎么想的,为新州努力一次吧!那是谢密最后的牵挂呀,不是吗?” 谢韵眼睛变得雾蒙蒙,说:“他是笨蛋。” 朝廷不管新州百姓死活,魏国公更不会管。魏国公此时只会捂紧粮食壮大军队,生怕自己势弱被朝廷当作第一个开刀立威的绝佳目标。 如果说还有人愿意为灾民做一些什么,大概只有谢密“余党”了。他们需要通过积极救灾洗刷冤屈,为谢密正名,也为自己将来的仕途铺路,总不能一直顶着谢密这朵“乌云”。 这些官员现在是惊弓之鸟,如散沙一片,需要有人给他们信心团结起来,谢韵是最理想的领头羊。 谢韵沉浸在悲伤中,缪泠突然跑回来拍拍他,娇俏地笑着说:“谢密最后几封书信都是写给我的,要说遗书也使得。你若好好的,就送给你。” 谢韵父亲过世得早,母亲的娘家人心疼女儿要把她接回去,谢家人自然不乐意。谢韵为了母亲幸福便主动留在谢家,母亲只带年幼的弟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