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相不好?衣服穿得不够整齐?身上不干净有异味? 他赶紧整一整衣襟,在桌案旁端坐,一副等待发落的样子。一边暗暗打量缪泠,觉得她真是严于律己,深夜里正襟危坐,头面整洁。 缪泠长久沉默着,林晟看着不舍,又接着劝:“艾启让你别往心里去,将来真正出力立马能够挽回声誉。百姓知道什么呀!又不是你想打仓州,是赖大运算计你。现在把你的弓箭武器都耗光了,还怎么打?” “还有你哥。”缪泠终于有回应。 这回轮到林晟沉默,他知道大哥为什么这么着急,因为把缪泠当作二弟的左膀右臂欲除之而后快。 他伸出手掌,逗小孩儿似的说:“给你打一下出气。” 这气氛太暧昧,缪泠便挪动得离他远一点儿。 林晟尴尬地收回手,转而说正事儿:“听说你们攻打琼州的砲车很厉害,能传授一二吗?” 缪泠脸色更难看,不想跟他暧昧,但看他这么“唯利是图”又很不爽。合着今晚过来就是为了砲车? “跟袁闲学的,但你把师傅杀了。”缪泠阴阳怪气道。 林晟以为缪泠心软为袁闲难过,忍不住教育起来:“袁闲若还认与你的交情,即便做不到警示,至少可以推辞不带兵。他既出现在这里,便是不顾旧情,死不足惜。” 这教育人模样倒是有几分从前的风采。 林晟越说,缪泠脸色越难看,眼里好像有泪光闪烁。林晟慌得哄着:“我没骂你啊!你心软是好事,但袁闲不值得,他跟大哥一条心。” 缪泠怕林晟起疑,便顺着他的话说:“知道,袁闲喜欢做一个忠臣,以前对张星也是死心塌地。” 林晟自作聪明道:“嗯,你是惋惜他。” “惋惜的。”缪泠应着。 林晟不知道还能怎么哄,试探着问:“你要是还觉得难过,不如我们给他立个祠堂?” 缪泠惊讶地转头看他,这都是些什么见鬼的奇思妙想! 她脸上还挂着泪,眼睛水汪汪,嘴唇湿润润。他本来就觉得缪泠好看,现在睁圆了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他,更觉得无敌可爱。 想亲,粉嘟嘟的嘴唇滋味肯定很好。她现在气鼓鼓的,亲一下大概就泄气了,肯定好玩。 “你不要胡说八道。”缪泠不满。 “那你不难过了。”林晟说。 “本来就不难过。”缪泠嘀咕,“我又不是有病!人家不念旧情要杀我,我还为他难过?” “那你哭什么?”林晟追问。 “谁哭了?是烛光。”缪泠嘴硬。 “你不要胡说八道。”林晟鹦鹉学舌。 缪泠深呼吸平复心情,觉得这样对话好幼稚,三岁以后就不这么玩。 林晟却不依不饶地追问:“是我让你难过吗?” 缪泠没有回答,他便自以为是道:“嗯,我是没资格教育你,日夜兼程赶来也没混上个救命恩人的称号,有什么资格对你指手画脚?” 语气酸得嘞! 缪泠没好气道:“我领情的,说谢谢你了。” 林晟笑出声:“谢谢值几个钱?” 林晟东拉西扯什么都聊,渐渐不再提砲车的事儿。奇怪的是,他在旁边这么碎碎念,竟然不影响缪泠办公的速度。 子初时分缪泠完成一天的工作,林晟动作熟练地帮她把册子规整一处。 “你不需要办公吗?”缪泠随口问道。 “要的,明日我搬过来跟你一起办公。”林晟得寸进尺。 缪泠动作停顿会儿,一脸认真地说:“林晟,没有特别的事儿不要来找我。若是惹得我认真嘱咐护卫拦你,那多下你的脸面,是不是?” 林晟却有自己的解读,反问道:“不要脸就可以一直来找你,是吗?” 缪泠难过得低着头,其实她不希望林晟变得这样卑微。林晟以前也是对她宠爱得过分,但他看似迁就,实则主导一切。林晟以前热烈追求她的时候也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即便被三两两次拒绝仍然骄傲。 “我不希望办公的时候被打扰。”缪泠换一个说法,“我们在这里扎营其实很危险,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很谨慎。” 林晟仍然死皮赖脸:“那我就在旁边呆着不说话,好不好?还是说我不说话也能影响你,我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吗?” 缪泠气得把册子拍在桌案上,弄出啪啪响。清荷仍然趴在一边睡觉,听到这么大动静却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假得要死,就差把“装睡”两个字绣在旗帜上高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