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晟不在意被取笑,只是想着:哦,跟从前一样吗?那就行,缪泠应该会喜欢。 有时候他也会迷茫,觉得自己挺没人格,但很快调试好心情。就在缪泠面前没人格吧,又怎样呢?在其他地方保持本心不就好了?退一步说,过去一两年他迷迷糊糊地“做自己”,并没有像此刻这般幸福与满足。 那时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只会捕鱼的岛民,出海比出征更危险,不知道哪时候就葬身鱼腹。现在他拥有一个可爱又厉害的小娘子,全世界都知道她爱慕他。虽然小娘子嘴上不承认,但可以不顾琼州安危,挥兵相救。 军营里的一天格外忙碌,要巡逻、要操练、要布防等等。按他们所说,林晟应该对军营生活很习惯,可惜他并没有熟悉的感觉。 回到中原之后他对一切都陌生得很,饮食、服饰、气候都让他觉得不舒服。若不是在缪泠身上找到一点儿模糊的印象,真会坚定地以为自己被骗了。 培忻说:“不急,将军从前很少在朴州、琼州一带生活,回到乌城之后应该会想起多一些。” 相比恢复记忆,林晟更在乎另一件事:“缪泠不能跟我回乌城吗?” 培忻给庄主递个傲娇的小眼色,看吧,就说将军离不开小姐。 常辛回答:“我们再往前送送,等乌城方向的接应到了,小姐就回琼州。” 见林晟困惑,常辛憋着笑,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样子解释着:“培副将大概不好意思跟二公子说,从前小姐挥兵乌城门下,一路势如破竹。所以我们不能去,去了乌城会紧张。” “打赢了吗?”林晟好奇地问。 他问打得怎么样,而不是守得如何,完全站在缪泠的角度发问,一点儿没把自己当乌城人。 “申先生请来他的老师,是小姐尊敬的长者,就给劝住了。”常辛客观地说,“攻城战没打,遭遇战不少。反正乌城阵亡小一万吧,被打怕了。” 林晟拧着眉,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乌城百万军,琼州如今也才不到二十万,如何小打小闹就让对方阵亡过万?” 培忻找借口:“乌城精锐都在前线抗击俞国,小姐突然在后方偷袭。” “什么叫偷袭?战书没收到吗?”常辛跳起反驳,“就差通知到户吧,小姐要打乌城,不想给乌城陪葬的后退三十里。” 俩人为了当初到底是琼州厉害,还是乌城避战吵得不可开交,林晟却突然走开。他看到清荷端着食盘,想是缪泠睡醒了。 营帐里昏暗,缪泠刚刚沐浴过,头发湿漉漉的。 他忍不住唠叨:“这天气何必爱干净,仔细着凉。” 她转头看过来一眼,好像是不高兴。光线实在太暗,他看不清便走近些问:“怎么,生气了?” 确实生气的,但不知道要不要纠正他。反正以后也不常见,没机会再给他犯错,说不说都一样。 “生我的气?说来听听!”他好笑地蹲在她身前,“不想说吗?那给你揪耳朵。” “干吗揪耳朵?”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受了风。 他说:“我看别人家小娘子教训相公都是揪耳朵。” 她疲惫地反驳:“都说了不是你的小娘子,晁刺史他们见你什么都不记得,逗我们玩的。” 他拉着小姐娇软的小手在自己脸颊上磨蹭,笑眯眯地说:“那不揪耳朵,怎么让你消气呀?” 刚回来的时候,他特别讨厌缪泠这种磨磨叽叽的性子,心里有话不肯明白地说,还一副大受委屈的样子。才不过短短时日,他已经开始享受,就喜欢这么磨着她慢慢套话。 反正只要是她,怎么样都好。 “我没有生气。”她嘴硬。 “知道了,我们缪泠最大方。” 她望着林晟出神,从前很讨厌他总是一副哄小孩的样子,现在看着却格外感动。只要他身上出现一点点旧时林晟的影子,她就觉得既激动又难受。 “怎么了?”他敏锐得察觉到异常。 她没有回答,若是让他知道这样子像“林晟”,恐怕以后天天都会这么说话。 缪泠绕回上一个话题:“你干吗放我在床上睡觉?没换衣服没沐浴,脏脏臭臭还有血腥味,床铺都弄脏了。” 林晟回头看一眼,果然被褥都被撤走:“啧,爱干净!” 看她着恼,补充一句:“爱干净好。” 莫说行军打仗,就是出海捕鱼,若有人又挑食又挑被褥,管他男女肯定被大家一顿收拾,还会把臭鱼烂虾搁床上来一场极速脱敏。但缪泠做这些事他只会觉得可爱,还会努力想方设法惯着她、满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