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 谈筠还没等到范池的回复,就有一阵仿佛锤在心上的战鼓声响起。 “咚!咚!咚!” 谈筠猛地站起身来,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看向远方的城墙。 下一瞬,大家就看到远处的城墙炸开了花。 谈筠一惊,这战鼓不是刚响吗?怎么会这么快攻击就来了? 谈筠刚想派人去打探一下前线情况,一个小兵就跑着来了。 “老板娘,突厥军开始攻城了,殿下让您一切小心!” 这就又开始攻城了?! 小兵这番话,让客栈内许多人都听到了。 有重伤在身的,有各个医馆聚集的大夫,还有那些自发前来照顾伤兵的百姓。 谈筠听到身后有些嘈杂,转过身来,就看到还躺着的伤兵正挣扎着要起身,“我还可以去前线!” “我也行!” 大夫们忙按住他们,“别动别动!伤口又要流血了!” 有人推开大夫的手,“我们是鹤绥镇的守军,大敌当前,我们怎么可以就在这儿躺着!” “是啊!” “是啊!” 明明他们还带着伤,有些人因为起身的动作,绷带处都开始泛红。 谈筠沉了口气,“都给我躺下!” “伤兵就给我好好躺着,别添乱。” 军中将士各个都是热血男儿,这几日虽感念谈筠的照拂之恩,但此时却也是不管不顾地挥舞着手,“要死我们也要死在战场上!” “我才不要当个缩头乌龟!” “突厥休想跨入我们鹤绥镇一步!” 谈筠握了握拳,向一旁的巫族人使了个眼色,不过片刻,刚才那群挣扎着要起身的士兵们就开始浑身无力了起来。 其他人还在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发生,谈筠已经有条不紊地指挥了起来。 “你们看好这些伤兵。”谈筠看着各个医馆自愿前来的大夫,“我的客栈有一个地下仓库,你们把人都带到那里去。” “无谓枉死是最不值得的死法,鹤绥镇不仅仅只有你们,还有我们呢。”这话是对着那些眼冒怒火的士兵们说的。 谈筠的眼中满是坚定,“你们去把客栈所有的火油都带去城墙,你们和我去烧热水送去城墙,突厥想突破我们的城门,除非踏过我们去。” 她吩咐的都是她手下的巫族的人,但随着她的话语,一个又一个的普通百姓站了出来。 “谈老板娘,我们随你同去!” “我去把我家里的油也拿过去!” “我家里城墙近,可以去我家烧热水!” “我个头壮,我去堵城门!” 被药倒无力的伤兵们睁大着眼,嘴巴张了张,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 谈筠突然扬起了一个笑容,璀璨得如同天上明月,“这次,换我们守好你们。” 鹤绥镇的守军这些时日已经太难了,看着身边的同袍一个又一个的死去,有多少人永远回不来,活着的又有多少将面临终生残疾。 可没有一个人想过退缩。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身后是普通老百姓,他们身后是景国的国土。 就算是要用尸体拦道,他们也一往无前。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现在,客栈内的伤兵眼睛都红通通的,还是刚刚过来报信的小兵向着谈筠和其他百姓们一个抱拳,“诸位大义。” 谈筠摆了摆手,现在可不是互相吹捧的时候。 “你去告诉你们的主将,看看我们能做什么,前线打仗的事我们普通老百姓不懂,但总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 小兵严肃地点了点头,“我这就禀告殿下。” 说着,一溜烟就跑远了。 谈筠拍了拍手,客栈内众人都动了起来。 虽是这种紧急关头,但却意外的不显慌乱,把伤兵抬到地下仓库的,去拿柴火准备去烧水的,推车准备送火油的。 谈筠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带着一批巫族人,往城墙的方向走。 就这么不算短也不算长的一路,鹤绥镇的居民们互相吆喝着,队伍越来越壮大,到城墙的时候,已有大半个鹤绥镇的人都来了,皆是一切青壮年。 老弱妇孺们都躲在了自家或就近的地窖中。 年轻的妇女们自发走到一起,准备去城墙附近烧水烧油,到时候从城墙头上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