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得不得了。 比起离天意太近却显得冷漠疏离的大巫,大家虽然不说,但都更愿意亲近圣女。 可正是这样令人爱戴的圣女,带回了那个差点覆灭整个巫族的男人,导致圣蛊被盗,将近半数的族人惨死于瘴气之下。 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 那可是圣蛊,是祖祖辈辈,一代又一代的圣女以纯净的鲜血饲养,花了多少年月,才养出来的巫族圣物,失去了它,巫族几乎失去了生存的希望。 但是,圣女为了挽救巫族,只身跳入万蛊窟,以自己一身血肉,强行催成了一只圣蛊,新的圣蛊和之前的不同,不是在虔诚和纯净中诞生,而是在圣女的怨恨自责中而成,又因由活人血肉催成,隐隐中带着凶气,大巫曾说过,这样的圣蛊无法完全庇佑巫族,还可能因为血肉反噬。 自此,那个容貌昳丽、温柔可亲的圣女再也没出现过人前,她独自呆在万蛊窟里,每日忍受万蚁噬心的痛苦,以自身的血肉强行压制圣蛊的凶性。 大家恨着恨着、怨着怨着,又慢慢变得不忍心起来。 当年信了那个男人鬼话的何止只有圣女,还有他们,可如今,圣女付出了她的代价,但他们呢?他们却踩在圣女的骨血上苟且偷生,他们为圣女准备食物和伤药,但却不敢来见她。 见了又怎样? 难道让她从万蛊窟里出来,让她不要再饲养圣蛊,让巫族从此覆灭? 最终,所有人自私地默认了圣女的牺牲,正如他们默认了大巫的牺牲一样。 或许正如百年前诅咒的预示一样,巫族人虽能窥探天机,却本性残忍,于世不利,今令封闭。 他们骨子里还是流淌着巫族人凉薄和残酷的血。 但现在,巫族可以摆脱诅咒了,命定之人将他们带出了外界,他们可以不受瘴气所扰了,那圣女也应当迎来她的解脱。 虽然难言尽释前嫌,但好歹都是族人,生死相依,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正如大巫所说,圣女受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至于圣女本人? 她却觉得这点惩罚远远不够。 她的愚蠢、天真害了那么多人,就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受那千刀万剐之刑也无法抵消她的罪恶。 可现在,她还不能死。 不仅仅是为了圣蛊,她还要报仇! 那个男人,害了巫族,害得她多少同胞惨死,就算她要死,也要拉那个男人垫背! 她常年呆在黑暗中,对这黑暗本就习惯,她看到了人群中那对外族男女,才意识到这个女子就是传说中的命定之人。 她紧紧盯着谈筠,仿佛要把她看个窟窿出来,来确保她不会对巫族有害。 但她又看到族人们眼中对谈筠的信服,沉默片刻,开口道,“命定之人,感谢您的到来,拯救巫族于水火,今后若有所指,莫敢不从。” 这么黑都能看到她? 谈筠吃了一惊,但还是微微摇了摇头,“不必谢,我行不过我心所愿罢了。” 至于其他,谈筠对巫族所求也不过是成功养育他们的圣蛊,想来他们巫族人应该挺乐意帮忙的。 她这话,圣女听了却无感,哪有什么无欲无求的人,不过是骗不了人的好听话罢了,世人皆是自私自利,得到了巫族的承诺,又怎么可能不为了自己的利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天真愚蠢的自己,自然不会信这种场面话。 但如果谈筠真的帮巫族解除了诅咒,让她的族人们能够从此生活在阳光之下,那即便是要付出什么不得了的代价,圣女也心甘情愿一力承担。 但这并不代表,她对外族人有什么好感。 圣女不愿与外族人多说话,看向大巫的尸体,才对小铃说,“你们是来为大巫送葬的,就开始吧。” 小铃点了点头,她一个挥手,方才还昏暗不清的地下室突然灯火通明。 谈筠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原来巫族人当真有一些神鬼莫测的本事! 而司明钰也竖起了寒毛,这瞧着可不是什么戏法,以巫族人的这手段,若当真要对谈筠不利,他能回护及时吗? 可下一瞬,两个人眼中同时生出惊恐来。 这万蛊窟,竟然是名副其实,只见在灯火的照亮下,万蛊窟展现了它可怕的一面。 巨大的深坑中,密密麻麻的蛇虫鼠蚁,彼此蠕动着、吞噬着,但却隐隐朝着一个方向前行,此情此景,任谁见了都会头皮发麻的。 谈筠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然,这无数的蛇虫鼠蚁让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