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吗?”李元夕追问道。 “我一直跟在先生身边。”面对质疑,石良的语气多了委屈,“先生染了风寒,连看书都吃力,能去哪儿?” “这样啊,可有服药?”李元夕关切地望向韩文成,对方纹丝不动,无法窥探一二:但也病的太巧了些。 石良点点头:“汤药吃了几剂,虽有效,却未痊愈,时好时坏的。” 李元夕道:“可是用药不妥?药贴拿来我看,在下不才,粗知药理。” 石良听懂了字面意思,立刻取了药贴来。李元夕认真看罢:“这是麻黄汤,发汗解表,治风寒表实症,四肢疼痛,流涕,无汗,——韩先生可有如此症状?” 石良摇头:“先生汗出得厉害,每晚都要更换垫褥。虽然出汗,却很怕冷。” “此乃风寒表虚症,当用桂枝汤。”李元夕道,“你可请大夫再来看看。” “多谢李捕快。我这就——稍后再去。”石良望着主人,改了口。此时,韩文成手边的纸钱已烧光了,石良即刻添补,稍后又去上香。 “好个贴身侍从。”李元夕看在眼里,叹在心中,略一沉吟,关键问题已有了答案,剩下的改日再问即可,遂告辞出来。 路通小跑着迎上:“都走了。咱们也走?”刚才他在看守那六个倒地的壮汉,之后又帮着搬抬箱笼。 “出去说。”李元夕丢个眼神,两人便辞别春莺,走出了韩家大门。 白石街上静悄悄的,少有行人,夕照漠漠,寒风刺刺,搭档二人默然前行。 看看就要走出街口,路通忍不住了:“那韩文成不用盯着了?” “我饿了,大通。”李元夕答非所问,“好想吃——” 没等她说完,路通立刻接话:“崔家花糕之外,别的都成。你也不看看几时了,一大早排队都不能赶上,何况现在!” “想想还不行嘛!”李元夕自是知道,崔家花糕每日只卖十二屉,售完不加,是博州府最抢手的点心。 “算了,去吃鱼脍吧。”她吸了吸鼻子,“现在的鲈鱼鲜着呢。今天加餐,不吃素。” 闻言,路通紧了紧手里的银包:“才开始查案,省着点儿吧?一共三十两,我给弟兄们分了十两,这马上就过年了。” 捕快们没有俸银,仅有的进项便是赏格跟赠仪。今天运气好,遇上了财大气粗的江家,可这样大方的主儿极少,下次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李元夕却不管:“吃好喝好才能活儿好,查案费脑费力气,没有营养怎么行。我说大通,你对自个这么抠,散银子时怎么不省着点儿?十两银子,一百多斤猪肉啊!” “账不是这么算的。兄弟们也不容易,虽然没帮上大忙,至少撑起了人场,单这份及时赶来的情意,十两银子不多。”路通自有道理。 李元夕知道搭档是对的,嘴上犹是坚持:“一顿鱼脍,败不了家,少不了年货。你也想吃吧,行了,今天听我的。我保证,年前只吃这次。”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路通断然拒绝,自己这个搭档,可不是一般的好吃,一旦上瘾,非要吃够才行。 果然,李元夕继续磨缠,最后两人各退一步:餐是要加的,但改成了肉包子。 走进汤记包子铺,拣个前后无人的靠窗座头,李元夕要了五屉鲜肉包,外加大碗胡辣汤。 “你吃的下?”路通很是怀疑,这汤记肉包很大,赶得上鹅蛋。 “还有路姨啊。你给带回去,让她配粥吃。”李元夕轻快地拿起了羹匙,开始喝汤,以避开搭档那既感激又不好意思的目光。 路通确是感念,自己的母亲,自己尚未周顾,搭档却都想到了。 巫女的心思果然与常人不同。 “那个,我,我——”感谢的话一到唇边,他的舌头就打卷。 李元夕受不得谢,赶紧接话,岔开话题:“韩文成那边,不用盯了,但需要查:他不是染了风寒吗,你去查查看,他病了多久。刚才我看药帖,是回春堂的,石良说他久病不愈,你多走几家,以辨真假。——还有轿夫,抬着软轿先跑的那两个,春莺说是千里脚行的,也要查问。” 路通点了点头,拿起肉包:“今晚快查,明天给你信。” 李元夕想了想,又道:“今天你到韩家,韩文成作何反应?” 她指的是验尸一事。就算宋仵作的缝合术再好,江娘子也是遭了切割,入殓时一看就知,瞒不过去的。 “没闹,秀才嘛,读书明理,肯定知道咱们这么做是为了擒凶。”路通又拿起一个肉包。 “除此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