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伴随着各种流言四起,克萨约尔王宫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尤其是待在卡尔洛夫身边的人,更是每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摄政王,自己性命难保。
这倒不怪他们杞人忧天——卡尔洛夫这几天几乎每天都会杀一两个人,今天更是不得了,从宫内的侍卫到有爵位的大臣,他一口气处死了将近十人,吓得宫内的仆人和侍女们大气都不敢出。不过,虽然将整个王宫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卡尔洛夫自己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在处理完了手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之后,他离开了办公室,沿着花园的道路向宫内走去,一直来到了位置偏僻的国王寝宫。
克萨约尔的公主和摄政王已经斗到了明面上,作为国王的洛安伊斯却安安稳稳地待在他的房间里,好像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随着大门上的锁被打开,卡尔洛夫推门而入,视线向左偏移了几分,落在了正坐在窗边出神的洛安伊斯身上。
“……摄政王,您来了。”
洛安伊斯的脸色似乎比平日里还要苍白,人看着也比过去又瘦了些。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扶着椅子的把手站了起来,羸弱的身体看上去摇摇欲坠。卡尔洛夫不为所动地看着他: “瞧你这个样子,应该是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摄政王大人指的是什么?”
洛安伊斯虚弱地笑笑,面露疑惑道, “我一个人待在这儿,平时也不与外人交流,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要和我装模作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卡尔洛夫淡淡地说道,一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最近在做的小动作虽然隐蔽,但还不至于能瞒过我。你不如回忆一下,这周都有谁替你向外传过话,好好记住他们,毕竟为了帮你,他们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当然了,”
他顿了顿又道, “如果你不信邪,觉得还有机会,也可以继续——我倒也不介意再多杀几个人。”
“……”
洛安伊斯仍然保持着刚刚的笑容,并没有回答卡尔洛夫的话。
“落座仪式给了你与教廷联络的机会是没错,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卡尔洛夫微微抬起头,语调平静, “你不是真正的洛安伊斯,只是个冒牌货。如果不是我承认了你的身份,你根本没有机会坐在这里,而教廷的人并不清楚这一点。你觉得如果他们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还会
像今天一样支持你吗?”
他转过视线,盯着洛安伊斯的脸说道, “教士们确实很虔诚,但他们忠诚的对象是神子,而不是连流光血继都无法使用的你。”
洛安伊斯似乎已经习惯了在面对卡尔洛夫时保持沉默,虽然脸色比刚刚更加苍白了,但他脸上依然挂着那副礼貌谦和的微笑。
“你最好也不要对奥莉菲亚抱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卡尔洛夫将视线从洛安伊斯的脸上收了回来,“在如何处置你这件事上,她和我的意见一致。你不要以为她掌权后就会放了你,或者给你更好的待遇,那是不可能的——我很了解她,她可不是那种只会凭感情
做事的人,尤其她过去还在这种事上栽过跟头,将来一旦成为了掌权者,她只会做得比我更加谨慎。所以……”
他站起身来说道,“我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说到底,你不是真正的神子,而替代品也不是非你不可——明白吗?”
“……摄政王教训的是。”
洛安伊斯既不反驳,也不正面回答卡尔洛夫的话,只是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礼。卡尔洛夫知道他一向是这个样子,也懒得和他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便从房间离开了。
前厅的大门外传来了上锁的声音,洛安伊斯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原本清澈的眼中酝起了沉沉的恨意。
“威纶,你还在吗?”
“……”
门帘微微一动,从里面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个人,正是威纶雷克塞安。
他走到了房间中央,朝门口看了看,又折返回来,脸上挂着侥幸的笑容,“好险好险,还好我躲得及时。”
洛安伊斯阴寒着一张脸,说话的声音都低沉了许多: “他今天又杀了谁?”
“放心,最重要的人都保下来了,”
威纶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总要让他抓住几个,不然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怀疑自己遗漏了什么,若再加大监视的力度,我们的行动就更不方便了。”
说着,他仔细瞧了瞧洛安伊斯,又走到了卡尔洛夫刚刚坐过的地方检察了一番, “还好,他对青鸦的监视很自信,没有在你这儿动手脚。”
“教廷是不是已经出兵了?”
洛安伊斯望着威纶问道,脸上浮现出些许讽刺,“我看他那个样子多少有些气急败坏。”
威纶点了点头:“正是。亚伦莫雷主教亲自率军从圣城出发了,今天早上摄政王还找我谈过这件事。所以我这次来也是想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从这儿离开?”他问这话的时候,目光正落在洛安伊斯的脸上。
“不着急。摄政王暂时不会动我。”
“但我没有时间了。”
威纶有些无亲地说道,“摄政王给我拨了一支军队,让我带兵回希玛塔尔,挡住圣教军——虽然我不太擅长打仗,但现在毕竟还不是和摄政王撕破脸的时候,该回去还是得回去,所以就在这两天,我就要离开
王城了。”
“没关系,”
洛安伊斯想了想说道, “教廷的军队不会比奥莉菲亚来得更早,除非到危急时刻,否则摄政王不会把我怎么样;而如果奥莉菲亚已经逼近王城,你想必也已